路上耽擱了一下,惠娘一家從茶樓出來時已經臨近晌午,惠娘想著自己養羊的經驗並不豐富,不妨去找薛氏幫忙來挑,在此之前兩家人先匯合在一處吃頓餛飩。
惠娘三人在約定好的地方,左等右等還是沒等來薛氏夫婦,無奈只得去縣衙處找尋,卻見這對老夫妻正坐在縣衙不遠處的大槐樹底下哭。
上前一打聽,卻得知謝老漢跛足,不符合縣試報名要求,而他的軍戶未銷,必須出人考試,軍令如山,不得違抗,這就離譜了。
謝老漢戶籍底下就他一個男丁,他去哪裡找人替他考試?!
老兩口愁出一口燎泡。
薛氏見到惠娘眼睛一亮,她將惠娘拉到一旁道:「惠娘,老婆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阿嬸請講。」惠娘道。
「謝郎君他報名縣試了嗎?」薛氏急問道。
惠娘眼神一暗,搖了搖頭。
薛氏大喜,她期期艾艾的問道:「能不能……讓謝郎君替……」
「恐怕不行。」謝壑出聲道,「非是小子不願,實在是情非得已。」
縣衙門口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謝壑尋了個安靜的飯館,點了幾道可口的小菜,一行人邊吃邊談。
謝壑並沒有夾菜,只是手中握著一盞溫熱的茶徐徐說道:「我們兩家來往甚密,阿叔阿嬸亦不是藏奸之人,今日我不妨交個底,我出身臨安謝氏,是臨安侯謝靡的第七子。」
薛氏夫婦聞言一震,眸中神色愈發灰敗。
「只不過我乃家族棄子而已,如今已脫離原籍,自立門戶,但陝甘道學政是我親兄,他在熙州一日,我便永無機會參加科舉,所以……不是我不願幫二老的忙,實在是愛莫能助。」謝壑神色淡淡的說道。
恩怨不是他們這種寒門小戶所能理解的,謝老漢長嘆一聲,不知所措。
薛氏揪弄著衣袖,沉默半晌方鼓足勇氣提議道:「既然如此,謝郎君有沒有並宗之念?!」
「薛氏!」謝老漢大喝一聲,試圖制止自家老太婆的話頭,她可真敢想!那是鳳凰窩裡掉出來的金疙瘩,豈是寒門小戶可覬覦的。
薛氏不顧自家老頭子的喝止,又繼續道:「長留村裡有李大家,並非安寧長久之計,惠娘每日辛勤勞作亦不願自己攢的家當不知哪會兒便充公吧?只有並宗軍戶才能脫離原有的保甲,雖然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侯門裡的彎彎繞繞,可那做什麼學政的大官亦是因為你是侯爺的兒子才下死手壓制你,若你不是了,他調任了,以後並非沒有你的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