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壑一邊給謝宣塗抹紅花油一邊頭痛,宣兒太聰明了, 鬼點子極多, 甚至練字的時候也要偷摸耍滑,不打不行, 也不知道顏老教人嚴厲否?會不會因為這是關門弟子, 反而捨不得教訓他?希望到時候顏老能夠嚴加管教吧, 不要吝惜戒尺。
父子倆心思各異, 沉默相對。
片刻後,謝宣手心的紅腫消了, 他嘚嘚嘚的從阿爹的書房回到了前院。
惠娘特意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精緻的羅緞小袍子給他換上, 小袍子是薛氏做的,她手藝很好,針腳細密,樣式比成衣店裡賣的精品還要體面。
惠娘一抬謝宣的手心就聞到一股紅花油味,知道他這是又被他爹教訓了, 沉思一瞬,她不禁開口勸道:「讀書需要腳踏實地的, 切莫耍什么小心思。」
謝宣悶悶的看了阿娘一眼, 低聲說道:「就一個筆畫超出了大紡……」
惠娘指著盤子裡的碎點心屑說道:「這是阿娘昨日做馬蹄糕時切下來的,宣兒可知娘為何要切下它們?」
「因為不夠美觀, 長得不好看的點心很難招徠顧客。」謝宣說道。
「然也,你練字也是一樣的道理。」惠娘摸了摸他的沖天鬏說道,「超出範圍便有失工整,即便是豪放的草書也有它的規則在的,讀書習字是件嚴肅認真的事,我兒謹記。」
謝宣瞅了一眼馬蹄糕碎屑,點了點頭。
明天是拜師的正日子,今天謝家人便提前趕牛車進了城,宿在顏斐家。
顏斐許多弟子都提前到了,這麼多的人,都在顏斐家住著肯定是住不開的,被顏斐轟到了縣裡的驛站,客棧,這些地方也住不下了,不少人借住在裴逸安和藺冕那裡。
藺冕驚訝的對謝壑說道:「乖乖,我還沒見過這麼盛大的收徒禮呢。」
謝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裴逸安亦笑道:「咱們三個大的跟著小將開了眼了。」
這時顏家的管家急匆匆趕來,滿頭大汗道:「三位爺可還得閒?」
藺冕道:「閒著呢,可是顏老那裡忙不開了?」
管家連忙點頭稱是:「前來參加收徒禮的人絡繹不絕,老爺那裡忙不過來了,三位爺若得空還請相幫一二。」
謝壑和裴逸安拱手道:「本該如此,是我等疏忽了。」
藺冕欲言又止,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一言難盡道:「老管家,你確定顏家的貴客們想看到我這張臉嗎?不會打我吧。」
裴逸安上前扯住他的袖子道:「走你的,恁的話多。」
謝壑亦來相助,兩人一左一右拉著藺冕往顏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