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開考之前,寧國府迎來了兩個熟客,一個是藺冕,一個是陸恪。
藺冕此刻臉上完全沒有中試的欣喜, 眼圈微微泛紅, 露出些許疲憊,素來性子開朗的他亦沒有逗趣, 開門見山道:「臨淵, 殿試之前多思新政事宜吧。」
謝壑豁然抬頭, 驚疑不定, 他斟酌道:「藺相公還好嗎?」
藺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還算可以,考完找你喝酒, 我先回去了。」
送走藺冕之後, 陸恪踏進了寧國府的大門,他推開謝壑的書房門扉問道:「殿試準備的如何了?」
謝壑未將話說滿,只謙遜道:「必盡力而為。」
陸恪看了看他新作的文章,略點了點頭道:「當今官家重經世致用之才,詩詞歌賦、吟風弄月、賣弄詞藻, 多為官家不喜,你殿試的時候切記。」
「是。」謝壑答道。
「不過你的本經便是《詩經》, 用詞典雅些也並非錯處, 聽聞最近幾科殿試更重策論,你需上些心, 切莫因前面的詩賦題而忽略了策論,嗯……殿上無論遇到何種刁鑽的策論題目,照你心中所想去答便是,不用為了保住名次刻意忸怩,明白嗎?」
「學生受教了。」謝壑回道。
陸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記清這些,當是沒什麼大問題了。」
陸恪與藺冕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未在寧國府用飯。
謝壑直覺朝中出了不小的動盪,果然等謝徽從官署出來後,有些沉默寡言,用膳的時候,他打量了謝壑好幾眼,顯然在思忖著什麼,等用膳結束後,謝徽下定決心,朝謝壑點了點頭道:「臨淵一會兒來我書房。」
謝壑恰好吃飽,聞言放下碗筷,跟在謝徽身後往書房走去。
一燈如豆,滿室昏黃。
父子倆在書案前相對而坐,沉默良久後,謝徽開口說道:「藺祈遞了辭折,官家應了。」
這句話恍若驚雷一般在謝壑耳邊炸響,難怪藺冕今日來的時候,面色有異,原來如此。
謝壑皺眉問道:「怎麼會這樣?」
「年關那會兒熙州暴亂的事影響太惡劣了,朝中保守派抓住這個由頭群起而攻之,輿論重壓之下,必有人祭旗。」謝徽淡淡的說道。
「那依您看,藺相公還有沒有起復的可能?」謝壑直接問道。
「自然,藺祈如今是塊大齊磨刀石,大齊這把刀還沒磨出來呢,官家怎麼捨得放棄他。」謝徽直言不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