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壑豁然抬頭,此時燭火猛然跳躍了一下,徹底熄滅,唯一的光亮只存在於那鳳眸之中。
惠娘眼圈紅紅,髮式也有些散亂,她毫不在意的坐到謝壑身側,端起那碗溫涼的白粥,吸了吸鼻子喝了起來,白粥並不美味,甚至有些淡淡的糊味兒,不屬於樓里任一個大廚的手藝,想必是眼前這人熬的。
果然見他面色微赧道:「抱歉,我……我實在不擅長這個,是不是十分難喝?」
惠娘搖了搖頭,違心的說道:「還可以。」畢竟,這世上肯親手為她熬一碗粥的人太少了,她很珍惜。
「對不起,我總是讓你多吃很多苦。」謝壑又輕聲說道。
「郎君今天怎麼了?為何總在道歉?」惠娘喝完最後一口粥,抿了抿唇角說道,「你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不必如此。」
謝壑喉間一咽,有股氣不上不下的,悶在胸腔里憋的難受。
燭火熄滅,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惠娘坐在謝壑身側,她將手裡的空碗放到一邊,沉默良久方才低聲說道:「今天格外想哭,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
「嗯。」謝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攬向自己的肩頭。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他再有本事也抵不過天災人禍去。」惠娘吸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些微哭腔,「大抵是命吧。」
謝壑知道她不是個認命的人,她如今就好像在沙漠裡行走了許久的人乍然看到清泉綠洲,想要靠近卻怕又是一場海市蜃樓,亦像一隻受傷獨自舔舐的孤獸乍然重逢可以依靠的母獸,原先那些按壓下去,獨自強撐的委屈瞬間翻滾上來,憤怒的呲牙伸爪,不是凶誰,只是宣洩她一直以來都在強忍的委屈,以前不說不是沒有委屈,而是沒有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
謝壑這才驚覺,自己原來是不被她信任不被她依靠的,她開豐樂樓的銀子都是熙州豐樂樓和聞月榭賺來的,從沒伸手把他要過一文錢。
自己生性喜潔,不愛讓人近身,她便從來不擾他,除了先前他重病時的精心照顧,他病好之後,她總是巧妙的與他保持著距離,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不遠不近,絕不觸他的雷區一步,也就沒什麼親密的行為,他如今懷疑若是沒有宣兒的話,她是不是早在他登科及第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他。
思及此處,謝壑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恐慌情緒。
「抱歉,總拿這些事煩擾郎君,郎君今天邀我去雀金樓可是有話要說?」惠娘已經收拾好心情,鄭重其事的問道,姿態鎮定而疏離。
「我並沒有覺得厭煩。」謝壑強調道,「今日確實有些話想對你說。」
「什麼?」惠娘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
他想要問她,她對他怎麼看?可眼下她這個心境,顯然不適合談及此事。
一向行事果決的謝壑,罕見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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