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長留村楚懷秀沒有再命人遷民進去,而是親隨軍隊直接駐紮,預備閒時跟謝宣一起耕田,等農忙過了,有仗就打仗。
整整一個月,謝宣都在理熙州的魚鱗冊子,現在的情況是地廣人稀,主要以休養生息為主,什麼地方適合種桑樹棗樹就中桑樹棗樹,什麼地方適合精耕細作就精耕細作,什麼地方適合隨便種種那就隨便種種,民力跟不上的地方就靠軍力,耕戰一直是漢家傳統嘛。
即便地廣人稀,也合計著這些田地人少的時候怎麼分?人多的時候怎麼分?如何讓熙州百姓過得舒坦,願意安家於此生養休息?
熙州再如何,也得做到收支平衡才是。先前有榷場,有市務司,有大齊腹地依靠漕運轉運使司運來的大批物資支撐西六州開邊,而如今這一切都沒了。
熙州總得自己也能過活起來才行,而且在汴京的時候,家人為了贖他的命,拉了不少窟窿,這個早晚也得還上,種糧賺錢等事迫在眉睫,導致謝宣沒心思跟著使團去汴京晃悠。
他現在是興慶府的大司農,又不是無所事事的紈絝。
他沒回去,最失望的要數他爹了。
謝壑盼了這麼久的興慶使臣卻沒盼來自己的獨子,說不失落那是假的,只是他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表現出來罷了,只是覺得碗中的飯不香了,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李從庚最是明白他的心思,十分有眼力價的攬過接待興慶使臣的差事,然後不動聲色的跟興慶使臣的正使薛雲疏寒暄閒聊,有意無意的打探著謝宣的情況,他知道謝宣已經改名叫聞金金了,遂將興慶府的主子們都問候了一遍,才道:「聞金金聞大人近日可好?」
薛雲疏從容笑道:「好著呢,正在熙州搶種小麥,不然說什麼他也得來呀。」
「吆,這裡廟小可不敢招待姓聞的,畢竟聽說姓聞的在新安城轉悠了一圈就將齊使和西秦人耍得團團轉呢。」有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插進來嘲諷道。
當然,薛雲疏也並不讓著他,當即回諷道:「薛某也是領了平西王的命令,來汴京祭奠大行皇帝的。這位仁兄說的廟小可是說的太廟小嗎?你此言是在毀謗皇朝,影射大齊未收復燕雲十六州,未能一統天下嗎?」
薛雲疏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這番言論也忒大膽了些,可偏偏的令人無法反駁。
出言陰陽的人,吃了癟,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李從庚淡笑不語,輕啜了一口香茶才又說道:「薛主使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