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看了看搖籃里的乖寶, 將位子讓給奶娘,他抬腳走出房門,剛下了台階便問道:「怎麼回事?這幾人都是興慶府的禮官,怎麼來得這樣全?」
「回主子的話,幾位大人沒有細說, 小的也不甚清楚。」隨從恭敬地回道。
謝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轉身朝前廳走去。
薛、蔣等人一臉肅穆正襟危坐在前廳,見謝宣走了進來, 他們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大司農。」
謝宣笑道:「諸位今日倒是到的齊全。」
眾人苦笑一聲, 異口同聲道:「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陳文起蹙了蹙眉頭, 說道:「和談在即, 汴京那邊來了消息讓咱們興慶府也派人參加,平日裡齊帝防我們甚於防賊, 這次突然這麼大方, 怕是沒憋什麼好事兒!王爺命我等路過夏州的時候,來看看大司農,此次和談事宜由大司農總領。」
謝宣扶額:「可我只是個種地的,讓我籌措軍糧還差不多,與那三家虛以逶迤, 恐怕難啊。」
陳文起與蔣先義立馬勸道:「別啊,別, 您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撂挑子啊!我們都聽您的吩咐。」
謝宣抬眸問道:「你們來之前, 王爺可曾有別的吩咐?」
「那倒沒有,只讓我們聽從您的安排即可。」陳文起遲疑了一瞬, 回道。
謝宣但笑不語,隨後招了招手,對府里的隨從說道:「外面天寒地凍的,幾位大人遠道而來,便在此處歇一歇腳,中午我們吃銅鍋刷肉,你領著幾個人去收拾鍋具與食材,揀頭五六個月大的小羊羔來宰,最好肥選肥一點的。」
「是,主子。」隨從下去張羅了。
謝宣笑道:「前廳不常生火盆,西北風一刮冷呲呲的,不若花廳暖和,諸位大人請移步。」
薛雲疏一聽有好吃的,立馬眉開眼笑道:「多謝大司農款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宣與薛雲疏走在前面,蔣先義與陳文起跟在後面,不一會兒幾人到達溫暖的花廳,謝宣借著更衣的由頭出了門,隨後薛雲疏也走了出來,左拐右拐找到了謝宣。
謝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害,跟陳文起說的差不多,不過王爺接到咱們在汴京的人發來的密報,兀目欲要以減歲幣的名頭讓我們交出夏州來,所以這次齊帝才叫我們這邊出人也跟著參加和談。不過,王爺說要最後談無可談,非讓不可的話,讓我們提前跟您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並沒有要您攬和談這樁差事。只是興慶府內部以蔣、陳為代表的老臣並不同意讓出夏州給兀目人,但他們又都想不出什麼良策,這才將這塊燙手山芋往您這邊推,還假借王爺之名。」薛雲疏現在謝宣身側,徐徐道來。
「不想讓夏州,不想擔不為江山社稷著想的罵名,還想要撈一份兩全其美的功勞,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謝宣嗤笑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