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謝宣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太爺爺活了103歲,爺爺亡於兵燹的那年86歲,身子骨還十分硬朗呢,耳不聾眼不花,我爹是意外暫且不提。」李從庚耐心說道。
「什麼意思?」謝宣明知故問道。
「我家世代都長壽, 你不願將卯娘許配給我,最介意的地方恐怕就是我比她大了整整十歲吧, 怕我不能與她偕老, 怕留她一人在世孤苦伶仃的吧,我很能活的。」李從庚意味深長的說道。
謝宣悶了一口酒, 淡淡道:「這算什麼優點,我爺爺花甲之齡了還在率部出征,我爹還在活蹦亂跳呢,卯娘的祖輩也不差,況且卯娘比你小了整整十歲!」
李從庚:「……」他鬱悶了,死活撬不動謝宣這張石頭嘴。
兩人悶坐在亭子裡,無言對飲。
最後謝宣別彆扭扭的開口問道:「我爹為何同意這門親事?」
「我品性忠厚……」李從庚抬頭看了謝宣一眼,聲音不自覺的弱下來,他聲音略微發啞,「我與卯娘兩情相悅。」
氣的謝宣起身便要走,李從庚一把將他拉住說道:「是汴京的情形不好了。」
李從庚一向在謝壑身旁侍奉著,除了親子外是謝壑的第一心腹,也唯有將小女兒託付給他才肯安心。
見謝宣坐回,李從庚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師父明面上居於高位,暗地裡湧向謝家的波瀾就沒有停過,寧國公掌握著大齊半數兵馬,師父又高居相位,再加上前段時間關於你的流言,謝家已經十分危險了。官家因汴京之役的大捷得以保住大齊的半壁江山,他因師父之功暫且不會發落謝家,你知道的官家身子一向羸弱,一旦官家崩殂……後果不堪設想。」
「他對未來的設想還真是悲觀,他將卯娘許配給你,是做足了謝家被滅族的準備。」謝宣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越來越難勸,先前我讓他跟我一起來興慶府,他非得要什麼勸諫君王,如今倒好了,便是要託孤都不能找到什麼像樣的人,你說氣不氣!」
李從庚:「……」
「那什麼,嫁妝我得花段時間準備。」謝宣扔下這麼一句話,起身走了。
三個月後,李從庚與卯娘風光大婚。
六年後,一封家書打碎了熙州的寧靜。
書信是金長慶留在宮中的大弟子姜康寫的,信中暗示官家病重,恐怕汴京城中風波又氣,現在朝中主政的是大皇子的外家,許多政令與先時不同了,搞得京中人心惶惶的。
熙州眾人幾乎同時嗅到了危險的意味,謝釗問道:「大皇子的外家是霍氏,素來與臨安侯交好,與祖父十分不對付,霍家主政汴京,那祖父呢?」
聞人氏留在京中的暗樁只說是謝壑偶感風寒,抱疾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