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唇瓣貼著,呼吸從未有過這般近的勾纏住。
一切發生得太,太出乎意料,聞野腦子還沒轉過來,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身體本能的反應替他先做出了回應。
和她有身體接觸的地方無一處不緊繃,抵在她腿側的更是一下一下地強烈跳動,無言又清晰昭示著他的渴求。
等反應過來,聞野整個人快要瘋掉,他用盡全部忍耐壓住心理和身體雙重慾念,逼迫自己離開近在咫尺,貪戀已久的柔軟唇瓣。
又深吸一口氣,將摟著他的,那具溫軟馨香的身體推開。
一秒沒耽擱,他果斷從床上起來,扯起被子將今晚腦子不正常的小姑娘蓋住,然後幾大步走到衛生間,水龍頭開到最大,幾大捧冷水直往臉上撲。
等身體反應消下去,他拿了毛巾胡亂擦了擦臉,氣勢騰騰地走回房,站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剛才腦子抽什麼風?」
林杳坐了起來,被子從身上滑落,睡衣的領口還是亂的,露出一把雪白瘦弱的肩膀。
聞野現在最是看不得這些,一把又把被子給她提溜上來,除了小臉,整個身體都給她裹得嚴嚴實實。
「我沒抽風。」林杳小聲道,露在被子外的臉一片通紅,羞臊又有點難堪,聲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沒否認喜歡我,那就是喜歡的,我也喜歡你。我沒什麼能給你,就剩我自己可以給你了。」
她的第一次,她只想給他,也是她唯一,最後能留給他的了。
那句「我也喜歡你」像從天而降的巨額彩票大獎,聞野被砸得頭一陣眩暈,狂喜過後又是一陣惱怒。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向來在她面前注意言行的人控制不住爆了粗口:「這他媽是能隨便給的嗎?」
聞野看著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她今晚的言行都太過古怪。
他漆黑眸子直勾勾盯著她,聲線一沉:「你到底在想什麼?」
林杳咬著唇,默不作聲地垂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子。
卻在下一秒,下頜被只聞野拇指和食指輕輕鉗住,她被迫重新抬起頭,不得不和他看穿一切的黑眸對視上。
站著的人朝她弓下脊背,和她的視線水平,他臉上的水珠還沒完全擦乾,滴滴往下淌著,睫毛也是濕的,黑眸盯著她,漸漸發紅:「你知不知道——」
他呼吸急促,嗓音透出無力的嘶啞。
「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留張破紙條就偷偷走掉,我真的會瘋掉。」
林杳心臟被割得疼,通紅的眼眶看著他: 「骨髓移植起碼要三十萬,你怎麼一下弄得來這麼多錢?我不想為了給她籌手術費,去鋌而走險干更危險的活兒。」
「而且那手術成功的機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五十,就像是拋硬幣一樣。」
在他去洗澡的時候,她拿著他教她變魔術的那枚硬幣拋了三次,心裡想的是國徽那面,結果三次扔出來的都是花。
很大可能她的手術也是這樣,她註定會死,死神就是要收走她的命,聞野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覆水東流。
「就一枚破硬幣,還能決定兩條命的生死?」聞野氣得咬牙,從她手裡搶過那枚硬幣恨不得扔了。
「兩條命?」林杳濕漉漉的眼眸不解看向他。
聞野還在後怕中,氣也沒消,冷著張臉沒好氣地反問:「你是金魚腦袋麼,記性那麼差,我那天跟你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
林杳扁了扁嘴,努力回想起來,她偷偷離開又被他找到扛回去的那天,他對她說了好多話,其中有句是:只有她活著,他才能好好活。
「你、你別那麼想。」她淚眼巴巴的,試著開解他:「就算我不在了,你身邊還有好朋友,一輩子那麼長,再深的難過,時間都會治癒的。」
他現在才十九歲,等到二十九歲,就是十年了,足夠他忘記她,重新喜歡上別的女孩子。
聞野嗤地笑一聲,否認她的話:「不可能治癒。」
他垂著黑眸睨她,早已決定的想法,說出來的聲音稀鬆平常得仿佛只是說明早想吃什麼一樣:「只要你不在了,我扭頭馬上就去找你。」
林杳睜圓了眼,被震撼得一下說不出話。
聞野淡聲道:「不然我肯定整天吃不下睡不著,就日日夜夜提心弔膽地想,萬一真的死後還有另一個世界,你膽子小又愛哭,人又瘦瘦的沒二兩力,一個人無依無靠在那邊,那些孤魂野鬼可勁的都跑來欺負你怎麼辦?」
「我可不像有些人那麼言而無信。」他掀了掀唇,還不忘諷刺她一句,「那天從車站回來答應得我好好的事,現在又想反悔。」
「我說過的,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得護著你。這句話,生前死後都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