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岳亦是瞥了那屍首一眼,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如此小人,不提也罷。」想到什麼,急問道:「亭壽,鳴沙城……鳴沙城當真落到了西北軍的手裡?」
古亭壽神情黯然,點頭道:「朱督,西北軍打著朱督的旗號,進入了天山境內,就在八天前,突然就兵臨鳴沙城下,聲稱北山人趁機進攻天山,他們是奉了朱督之令,前往天山增援。三爺當即便下令打開城門,卑職也勸過三爺,不要輕易放他們入城,但是三爺說西北軍與天山結盟,若是將他們拒之門外,反倒要傷了和氣,所以……!」嘆了口氣,雖然沒有說下去,朱凌岳卻當然明白接下來的意思。
「是本督的過錯。」朱凌岳輕嘆道:「本督本就不該將鳴沙城交給他……!」
「朱督,西北軍進入鳴沙城,立刻扣住了三爺,而且迅速將守城官兵的武器收繳,一夜之間,便將鳴沙城掌控在手中。」古亭壽神情凝重,「卑職帶著鋤奸堂的人,兵分兩路,一路趁亂出城,想要儘快趕到沙州城通知沙州官兵,另一路則是留在城內,希望找尋機會救出三爺。」頓了頓,苦笑道:「只是西北軍早有計劃,他們也是兵分兩路六七千人馬進入鳴沙城,另有一路四五千人,則是同時對沙州城下手。卑職後來得知,他們預先派了一部分人混入了沙州城內,然後趁著天黑,裡應外合,奪了沙州城西門,沙州城留守兵將不多,西門的防守又最是薄弱,而且誰也沒有想到西北軍會突然殺過去,所以鳴沙城失陷的時候,沙州城也幾乎同時失陷。」
朱凌岳冷笑道:「甘侯果然是心機深沉,派往沙州城的兵將,他還知道要裡應外合,而派往鳴沙城的兵馬,他卻敢直接兵臨城下……亭壽,你可知道為何?」
「卑職……卑職不知!」
朱凌岳淡淡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本督愚蠢透頂,自以為對甘侯了如指掌,實際上卻是一無所知,反倒是甘侯,對本督真算得上是瞭若指掌,他知道鳴沙城是交給老三,也了解老三是個無能之輩,所以兵不血刃,輕易賺開了城門……!」怒極而笑,「可笑本督還以為天山固若金湯,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朱督,事已至此,只能留得青山在,以圖東山再起。」古亭壽沉聲道。
「老三是否沒有消息?」朱凌岳問道:「留在城裡的鋤奸堂,可救出老三?」
「回稟朱督,西北軍顯然是早有準備,我們派人在城中搜找,甚至連三爺的下落都無法打探出來。」古亭壽自責道:「卑職無能,還請朱督懲處。」
朱凌岳擺了擺手,道:「他便是被砍了腦袋,也是咎由自取,倒是鋤奸堂的那些好手,切莫因為營救他,折損在敵人手中。」看了看古亭壽身後幾人,問道:「這是你手中的人馬?」
古亭壽恭敬道:「鋤奸堂一部分人派在外面,來不及趕回,一部分留在了城中,現今還沒有消息,這是卑職身邊僅剩的幾個人手,卻也都是鋤奸堂的精銳。」
朱凌岳向那幾人拱手道:「諸位辛苦,本督謝過了!」
那幾人都是拱手,並不多言。
「朱督,鳴沙城和沙州城被奪,只怕用不了多久,天山各府縣也都會被楚歡和甘侯的人馬占據。」古亭壽神情凝重:「現如今天山一片亂局,人心惶惶,有些刁民甚至已經趁機起來作亂,燒毀官衙,打殺差役,這鳴沙城,已經是不能再過去了,常歡已經在鳴沙張貼了通緝令,說是……!」頓了頓,卻是沒有說下去。
「你儘管說。」朱凌岳淡然笑道:「到了這個份上,本督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通緝令上說,朱督乃是舉兵造反的……舉兵造反的逆賊,誰要是捉住了朱督,無論死活,賞金五百兩,還說……還說就算無法捉拿朱督,只要提供朱督的下落,確定屬實,也能賞金百兩……!」
「賞金五百兩?」朱凌岳大笑道:「原來本督在他們眼中,還值五百兩黃金。」竟是撫須道:「這是甘侯早就準備好的,無論本督是否能從馬場之戰撤走,他都會在天山頒下這道通緝令,一來敗我聲明,二來也是損我天山士氣……!」
「朱督,好在卑職離開鳴沙城之時,帶了一個人出來。」古亭壽目光陰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卑職相信,朱督一定想見到他!」將手放到嘴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很快,從不遠處的草堆後面,一名大漢推搡著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