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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囡便不再說話了。

單輕火也不說話。

兩個人安靜地穿過城北人群。城門洞下連守城兵都沒有,也在城門外看熱鬧。

江湖客們非但不散還開始聚集,乘著興切磋起來,也有仇人見面要當面了結恩怨的,自有那有威望的江湖前輩當見證人。

總之雖然崑崙聖手走了霍青山不知道哪裡去了,但是城北的熱鬧還沒結束。

一進城,立刻就安靜起來,街上幾乎沒人。

兩個人牽著手,在安靜的街上慢慢向客棧走,誰也不說話。

直到紀囡打破了沉默。

「霍青山武功真高啊。」她喟嘆。

下一句,她問:「我上哪能找到他?」

單輕火停下腳步。

他摘下了斗笠,在陽光下露出面孔,濃眉利眼,看著紀囡。

「你如今知道霍青山功夫有多高了,還想殺他?」

他一雙眸子精光攝人,比平時都更鋒銳,身周好像有些不一樣的氣息。

紀囡盯著他的眼睛:「你從認識我就知道我是來殺霍青山的。」

單輕火說:「你打不過他的,你會被他殺死。」

紀囡道:「那是我的事。」

她頓了頓,又說:「 就為著這個,我才讓你教我的。」

街上空無一人,遠處有軲轆壓地的聲音,由遠及近。

食鋪的板車不知道第幾趟拉著吃食往城外去了。窮文富武,江湖多豪客,許多人出手闊綽。這幾天賺了一年都賺不到的錢。

本就是家庭作坊,爹娘兒子媳婦女兒女婿齊上陣,一家子幹勁十足。

單輕火和紀囡四目相對,從那車遠遠而來,再遠遠而去。

單輕火勉強笑笑:「是啊,我忘了。」

那笑里有什麼東西紀囡看不懂,但紀囡覺得心臟莫名有種難受感,酸酸的。

她想說點什麼,單輕火已經轉身向前走。

紀囡猶豫一下,追上去,去牽單輕火的手。

單輕火掙脫了。

紀囡怔住。

紀囡停下了腳步。

單輕火走了幾步,聽不見紀囡的腳步聲,轉身回頭。

陽光烈起來。

那女孩站在那裡,目光里有藏不住的茫然惶惑。

見他看過來,她的面孔卻像雪雕一樣失去了表情。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個午後,就是這沒有活人氣息的面孔,讓他以為她是山精水魅。

混蛋!

你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別人「不要她」!

單輕火大步回到紀囡身旁,重新捉住她的手。

但這一次,紀囡低下頭,想抽回自己的手。

因為她是要殺霍青山的。

因為霍青山的武功太高,她還得用色誘這種手段。她現在已經知道這不是什麼見得了光上得了台面的東西了。

但單輕火緊緊攥住她的手,不讓她抽出去。

他嘆息一聲。

「走吧,回去再說。」

他把斗笠扣回頭頂,壓低帽檐,牽著紀囡往回走。

安安靜靜的一段路。

「你自己找不到霍青山的。」單輕火說,「你連他住在哪裡都不知道。」

紀囡問:「那我怎麼辦?」

她還是想去找霍青山。

單輕火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仿佛認命了:「我給你安排吧。」

「我朋友多,我有辦法。」

單輕火說的話,紀囡都信。

單輕火這樣說了,紀囡便低下頭:「好。」

她想起了禮貌:「謝、謝謝。」

單輕火哂道:「你我之間,用得著說謝嗎?」

跟別人說謝謝,不是他教她的嗎?紀囡困惑。

但此時的氣氛,似乎不宜說更多了。紀囡垂著頭,任單輕火牽著她回到了客棧。

他說:「我去安排,你好好待在客棧里。要吃要喝,和店家說。」

紀囡點頭。

單輕火看了看她,轉身走了。

紀囡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房間裡,茫然。

午飯送來得稍晚了些,店家一直賠不是:「……都在往城外送,實在排不開。」

紀囡不計較,一個人用了午飯。

單輕火不見回來,她等得太久,沉悶容易睏倦,便小憩了一覺。

直到店家拍響房門:「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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