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您不怕死?是嗎?」
Vincent幽幽打斷她,怪腔怪調地嘆息:「那還真是恭喜您,本人一向樂意為女士讓步,並不介意臨時再追加一份贈禮——聽說另一位『江沅聲』今日離家在外,此刻正在港南看畫展,是麼?」
南望舒神色大變,左側活瞳劇烈地震顫:「你用我兒子當籌碼,威脅我?」
「對,威脅您。」Vincent攤開手,輕蔑地扯著唇,「那麼請問,這枚被您犧牲長子換來的籌碼,他的分量夠格麼?」
南望舒被槍口抵近,又被強行摁下頭去看那一大沓文件,她瘋狂掙扎卻無法掙脫,不斷地扭動著破口大罵。
忽而間,有影子逼近。
「你……你這瘋狗……」她猛地抬頭,整個人戰慄起來,「你到底要……」
她唇齒張合,卻始終因驚恐而無法發出完整且無用的句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可是這話何其可笑,既然已經是瘋狗了,面對即將落敗的仇敵和獵物,還會做些什麼呢?
Vincent面無表情地偏頭,擺出請的手勢,接引那位旁觀之人入局。
年輕的灰眸男人面色斯文有禮,慢條斯理地抬腕,單手摘掉了鼻樑上的銀色鏡架。
Chio一雙灰眸如淺彎的弦月,溫柔噙笑,專注而禮貌地睥睨向她。
「實在抱歉。」他近乎紳士地欺身行禮,「初次見面,看來您對我並不甚了解,伯母。」
微妙的用詞,令掙扎的獵物短暫地僵住,怔然見他笑得灰色眸彎如紳士,又斯文溫柔地勾著薄唇:
「十年緣慳一面,『閣下』的稱呼大可不必,『瘋狗』二字反倒罵得更精準,所以今天,我借瘋行兇也是難免。既然江沅聲在死後唯有我在乎,那麼他生前的一切也該歸我。這份聘禮假如您拒簽,它會一直與您糾纏——您不妨猜一猜,我是否介意向您討一場『冥婚』?」
女人劇痛,嘶聲尖銳大叫,污言穢語愈發不堪入耳。
「嘖。」
商沉釉笑意稍淡,以指尖點了點被擱在「聘禮」上的銀色鏡框,似是晚輩在向家中長輩抱怨:「舅舅,她太吵了,勞動您解決一下。」
Vincent默然不答,卻如執行主人命令的人形走狗,豁然抬手,將南望舒摁死在簽字鋼筆上。骨血洞穿的剎那,劇烈慘叫接連迸濺四散,猩紅漫淌出來。
有什麼圓形之物掉落,掉在褚紅色高跟鞋下,又蹦跳到地面,發出彈落時的古怪聲響——
商沉釉因長眉末梢染了血跡而微微蹙眉,流露冰冷的嫌惡神色,又漫不經心地睥睨掃視
——掉落在他鞋邊的,是一枚從南望舒眼珠中脫落的瞳片。
髒東西。他厭倦地想。
除了乾淨無害的漂亮顏料,任何膽敢玷染畫家的髒東西,包括我商沉釉本人,下場全該是不得好死。
第13章 13 「太過廉價。」
慘叫越來越瘋。
Vincent沒有得到商沉釉的制止,很快,南望舒的手骨、肋骨接連斷裂,斷響和慘叫連成一片,似李斯特的樂曲狂躁奏響。
南望舒傲慢的脊骨從寧折不彎到被迫屈從,而再後來她甚至發不出慘叫。瀕死之際,她伸出手,無聲向商沉釉祈求饒恕。
可那隻手被護主的狗截了下來,Vincent猛力一掐,後鉤狀骨不可逆地劇烈扭曲過去,角度扭曲到可怖。
商沉釉俯瞰一切,旁觀她的慘狀,漫不經心地點評:「指骨屈曲變形,韌帶中度損傷,但撕裂痛感還不夠,繼續。」
「是,先生。」Vincent面無表情地頷首,順從應聲,「那就直接斷了它。」
手指癲狂地掙紮起來試圖逃脫,而千鈞力度重重擊落,裂口蔓延四散,女人變作嘶啞的廢物。
高跟鞋在掙扎間被踩折,女人的辱罵聲成了嘔啞難聽的微弱氣聲:
放開、放開我!你這瘋狗!瘋狗!這裡、這裡他媽的可是華國!你、你們不敢殺人!你們絕對不敢——
「嗯,不勞您提醒。」
銀色鏡框再次被戴上,商沉釉面龐濺了血,一雙灰眸彎成了恬淡的上弦月,瘋色銷聲匿跡,潔白西裝為他套上了莊重文雅的殼,溫柔得像是神父在賜福信徒。
「但您都說我是瘋狗了,我本性如何,您不是早就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