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可我明明坦白過很多次了呀。」江沅聲彎眸,喉嚨里滾出清脆的笑聲,以原話奉還,「Are u daydreaming,my clever puppy?」
「好。」商沉釉譏笑,咬字幾乎泛起恨意,「所以你認為,我的地位等同於松川智也,也是任你操縱的玩具?」
「當然不是,松川怎麼會與您等同。」江沅聲笑靨燦爛,桃花眸愈髮漂亮奪目,不再掩飾玩味心思,「松川他很聽話的,他比哥哥要乖好多。」
話畢,江沅聲的手腕被抓得更疼,骨骼也發出脆響。視野在這一瞬間清晰幾分,他抬眼望,正對上一雙懷著慍色的灰眸。
此刻他的『商先生』髮絲微亂,深色襯衣大片皺起,領帶則是拽得歪斜幾度。
可有趣的是,即便商沉釉被他氣得呼吸發沉,也始終顧忌他的病情,並未再次發瘋。
甚至不出半刻鐘,就連怒意也被收斂。商沉釉緩慢地鬆開了他的手腕,眉目冰封,一切情緒都被壓抑。
好乖啊。江沅聲在心底喟嘆。不過才經歷了一次教訓而已,我的小狗卻學會了克制。
可實際上,情況卻反倒變得更糟了。江沅聲又想。
畢竟『訓狗』這場心理戰才開場不久,而受馴的狗卻過早讓了步,很難讓人不懷疑。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商沉釉在忍耐,後續一旦情緒爆發,他會做出更為可怖的事——比囚他在孤島,在酒莊,還要可怖。
看來情況正趨於危險,必須要適當升級打磨手段了。江沅聲不動聲色笑吟著望他,陷入思索。
幾分鐘後,導航提醒前方再次塞車,車輛又停了下來。
等待的間隙里,幾乎像是某種巧合,江沅聲口袋手機里傳出消息提示音,提醒他有人向郵箱裡發送了重要文件。
時機正好。
江沅聲勾唇笑了笑,向著對方又湊近些:「哥哥,不要生氣嘛,我向你道歉,你陪我聽一段音頻吧。」
說完不等回應,江沅聲從鎖屏頁面點了點消息,而後劃掉消息彈窗。
加載幾秒後,那一段音頻開始播放。車廂內響起粗重曖昧的男聲喘i息,『沈尤瀾』三字被病態地顫念著,伴隨水蛇吐信般的黏膩怪聲,在漆黑車廂內倒灌向耳腔。
商沉釉重重蹙眉,在數秒之後察覺出了水聲的由來,表情里生出濃郁的惡寒,沉聲道:「什麼意思?」
江沅聲笑眯眯地眨眼:「怎麼,電話play不好玩嗎?茶館那次,你不是很喜歡麼?」
剎那間商沉釉忍無可忍,抬手抽出播放著的手機,狠狠扔開。嘭的摔響里,他伸指掐上江沅聲的頸,陰鷙地切齒道:「江、沅、聲!」
駕駛座上的Vincent偷偷借著後視鏡在旁觀,聞言捂住了嘴巴,起鬨般地小聲『wow』了一句。那部手機被甩過來時,恰好正砸在了他手邊的控制台上。他拾起手機,生出期待好戲上演的惡趣來。
然而下一秒,Vincent與商沉釉對視,嚇得強行攢出誇張表情,佯裝驚慌道:「冷、冷靜二位!道路上方有攝像,不要吵……」
商沉釉氣得五官戰慄,咬牙切齒地打斷那些廢話:「關掉播放。」
Vincent咧嘴,裝作嚇了一跳,格外『手足無措』地捧起那部手機,在華文標識的鎖屏界面上胡亂摁了十幾次,又倉皇地道:
「呃……大概、也許,這部手機現在是後台播放狀態,只有在解鎖屏幕後才能關閉,並且無法調整音量……」
江沅聲哼笑了聲,抬起手指,劃蹭過正掐著他的那隻大手,從指尖滑到手腕上,笑眯眯地流露玩味:「為什麼要關掉?茶館那次接到老師來電時,我在榻榻米上發出的聲音和這相似,難道哥哥不喜歡麼?」
又是一次報復,商沉釉怒而不答,眼色卻像要吃人。
江沅聲唇上的笑意加深:「哥哥,這種錄音不算稀奇事,但錄音來源於誰,你想要知道麼?」
脖頸上的指節忽而用力繃緊,江沅聲感到疼,他嗆了下卻又被打斷咳嗽,剎那間面色蒼白,哽咽到無比可憐:「疼,哥哥,我好疼……」
劇痛之下,生理性的淚珠落下,配合他的示弱求饒,那張無辜的臉好像奄奄一息。商沉釉在驟然之間恍了神,手指緩緩鬆開,頹然垂在身側。
江沅聲咳嗽著調整呼吸,他面龐蒼白地歪過頭,微笑著道:「哥哥,你現在消氣了麼?」
或許是這次報複比之前更加惡劣,對方又一次不再回應他。江沅聲模糊的視野里,Chio落下眼睫,胸膛在憤怒下起伏,額角上青筋畢現,情緒瀕臨爆發。
看來效果不錯。江沅聲笑盈盈地偏過頭,望向身側,無聲地眨了眨眼眸。
身側的駕駛座那側,Vincent原本正望著後視鏡看好戲,猝不及防和他視線相對,狠狠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