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斷搖擺,導致Chio印象里的畫家在生與死之間不停徘徊,Chio的靈魂也就一次次隨之撕扯。
最終,謊言作為『第一片雪花』,逐步引發了一場橫亘十餘年的雪崩,痛苦日漸傾軋,活活逼瘋了那名叫Chio的少年。
十年後,他徹底扭曲了原本人格,成為冷血傲慢的青年商先生。甚至於不久前在吐真劑作用下,他本人也承認瘋了的不是Cherry,而是他自己。
自始至終,真正的受害者實則有兩人。當畫家借神使塑像思念愛人時,他的愛人也在陪著他,在自我懺悔里,死過千萬次。
終於,終於。江沅聲終於釐清了一切。
他想倘若世上真有神,那麼此神該何其惡劣,逼迫他們參演了一場跨越十餘年的惡作劇。
此時此刻,記憶將Chio的新傷舊疤一併撕開,露出血淋淋的豁口。
江沅聲想問些什麼,話語卻啞到乾澀,只好徒勞地想:
哥哥,南望舒迫害我,是因為她厭惡所謂『同性i孽緣』,更是因為我辜負了她的期待。
可是華森他又憑什麼?
十餘年後的今天,在我生病時,你甚至還會請他出診。他早已取得了你的信任,那他當年憑什麼欺騙你?
未能出聲的問題,註定得不到答案。
周遭死寂,痛苦撕扯心臟。江沅聲將唇抿緊,將牙咬死,可最終他忍無可忍,恨聲說:
「Chio,你說你瘋了,可我覺得不對,實際而言你是傻透了。」
他臉色慘白,卻偏要色厲內荏地兇狠低罵:
「華森讓你懺悔你就照做,所以關於你留下道疤的原因,你全都忘了……對麼?」
他頓了幾秒,得不到回應,尾音難壓顫抖:「海嘯時的廢墟下,我們依靠彼此才得以存活,現在你卻說懺悔,懺悔什麼?難道我不是活人?」
他咄咄逼人,實則在拼命喚醒他的愛人。然而懺悔完畢的Chio,依舊深陷痛苦難以掙脫。
商沉釉眼瞳渙散,抬眸,啞聲低喃:「……可是懺悔……是唯一有效的……」
「有效?才怪吧。」
江沅聲打斷他,壓下哽咽,扯起難堪的笑,聲音更顫得厲害:
「華森作為精神科醫師,利用你的精神創傷誤導你,這算哪個層次的有效?欺騙手法的有效麼?」
或許是他太兇,商沉釉不再答話,瞳光失焦,恍若真正已死。
笨死了。江沅聲想。我的Chio笨死了,世界上有誰比他更容易上當?
江沅聲在心底暗罵,笑卻漸成淒涼哀色。在崩潰的前一秒,他赫然欺近,兇狠咬上商沉釉的唇。
撬開唇瓣,肆意驅舌,商沉釉吃痛要瑟縮,被他以齒釘死上顎,逃無可逃接受啃吮。
「嗯!」Chio吃痛悶哼,卻無法迴避。江沅聲吻得更瘋,將他呼吸與吞i咽的權利通通剝奪。
很快,痛意加劇,商沉釉的那雙灰眸隨之半睜,不含神采地望向他,又無波無瀾地滯澀低斂,重歸黯淡。
好可愛,Chio,你最最可愛了。
江沅聲痴迷地望他,眼中充斥愛到成癮的病態,瘋魔似的啞聲說:
「商沉釉,你毀了我那麼多年,未來無論如何,你必須屬於我。」
尾字笑聲摻入哭腔,眼底喜哀難辨。
「你傷害過我,但沒關係,我願意接納你,哪怕我並不想原諒。」
江沅聲越過時空,吻了吻懺悔下的愛人,他說:「接納的意思是,哪怕你再次傷害我,都無法令我動搖。」
他甚至狂妄地想,『江沅聲』的死過那麼多次,海嘯、冤案、跳海,哪次不夠致命?而繞是如此,他仍存活至今。
由神到眾生,至親至愛,甚至連他本人在病重時,都曾狠狠傷害過他,卻都不曾真正地打敗過他。
「商沉釉,你看,你曾向神懺悔,而神卻沒有憐憫心,那今後你就不必再信神——你不如信我。」
江沅聲一雙黑瞳灼灼,話語字字猖獗,離經叛道:
「既然誤會我是死者,那除我以外誰都沒資格赦免你,不如你皈依我,我教你重新學會愛,好不好?」
滿口無謂的瘋話,江沅聲顯然是瘋到了極點,可偏偏眸中儘是清醒的篤定,他笑盈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