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血糊住了視線,商沉釉一時沒認出江沅聲。
問完,他似乎感到掃興,不耐煩地抬起重跟皮鞋,暴力地踢了踢那灘模糊腐臭的『人』。
得到Dylan半死不活的幾下亂抖,商沉釉微笑,談判似地詢問松川:
「二選一,是你主動代他向江沅聲道歉,還是讓我解決?」
松川智也盯著他,面上落滿陰鬱。
對方羞辱他的前男友,他可以忍耐。而對方擅闖他的地盤,無意義切斷財路,令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冒犯。
幾秒過後氣血上涌,松川恨聲開口:「該死的威利人,我要送你去蹲監i獄!」
「好。」商沉釉輕蔑冷哼,傲慢地一抬下頜,「你可以試試。」
狗屁的試試!難道你真敢殺人?!
松川牙齒打戰,罵也來不及出口,一腔怒意直衝大腦,衝動下搶先提起拳頭,唰地鑿向對方臂膀。
可惜毫釐之差,他反被對方踹翻在地,又被瞄準,高溫槍口抵上了他喉間動脈。
死神扼住了命門,松川在震撼之下找回理智,他忽然回神過來——費羅格GX37,全世界僅存一把,來自威利皇家博物館,歸屬於某位世襲貴族。
皇家……貴族?
剎那之間,普通人的憤怒淪為笑柄,至高強權下,他只剩畏懼。
松川智也面色慘白,瞬間驚懼交加,狼狽地求饒:「抱、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您是……」
商沉釉一雙瞳仁泛著冷銀光調,居高臨下打量他,來回睥睨松川的怯懦神色,品味出點趣味來。
幾秒後,商沉釉無厘頭地病態輕笑道:「難怪。」
難怪?松川智也驚恐眨眼。難怪什麼?
見他實在畏縮,商沉釉勾起唇:「難怪他總容易被你迷惑,智也先生,你還真是嗜好獨特。」
當面揭穿,松川智也臉色脹紅,恍惚望著那漂亮又危險的灰瞳,漸漸地,他眼底浮起些病態的暢快來。
對視半晌後,鬼使神差地,這位心思詭譎的島國男人,竟掙扎偏頭,咬住了向他施i暴者的西裝褲腳。
典型斯德哥爾摩。
見狀,商沉釉原本在端詳他,隨即露出厭惡表情,抬手將槍口一擰,抵進對方上顎。
「找死。」他冷聲道。
扳機扣動,松川智也大難臨頭,突然這時,商沉釉聽見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
「商沉釉。」
猶如踏空懸崖,商沉釉猛地一僵,手中的槍口隨之卡住。
他整個人都滯了滯,緩慢地,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凝眸望過來。
「你在做什麼。」
是江沅聲的聲音,一向對著他言笑晏晏的人,此刻驚恐萬狀地問他:「……你要殺人?」
視線相撞,商沉釉的表情驟然空白,幾乎露出錯愕。
他先是去看另一側的Vincent,對方同樣滿臉詫異,正在訕訕地後退。
而他這才敢相信,剛才確實是江沅聲的聲音,並且因為被他嚇到,江沅聲,在哭。
一時怔住,商沉釉原地不動,滿眼血污下,他竟然不敢去直視江沅聲。直到半分鐘後,他被掰著下頜,抬起頭。
「為什麼……Chio,」江沅聲語氣絕望,捧著他的下頜,嘶啞地問,「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悲慟至極,他哭得哽咽不已,「我以為……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
那張臉上第一次不再偽裝笑容,呈現出真實的失望情緒,莫大的慌亂擊中了商沉釉,心臟停搏,讓他徹底無法動作。
平常江沅聲發瘋時,他會報以更瘋。可現在江沅聲難過,他卻似遭絞刑。
「Cherry……你在哭?」他感到自己的喉結在滾動,嗓子難以發聲,「你不許哭。」
他下了命令,可對方那些眼淚還在掉,大顆大顆地滾落下。
終於,商沉釉的灰瞳崩起血絲,倒退一步掙脫他的手掌,重新換回瘋色,惡狠狠地凶他:「我讓你不許哭!」
「你為什麼哭?」他借著發怒掩蓋慌亂,抓住他的手腕厲聲質問:「是為了松川智也,是不是?」
妒意滅頂,他失去理智咄咄逼問:
「為了這條野狗,你甘願對我裝可憐?江沅聲,你一次一次為了他來激怒我,憑什麼?!「
江沅聲愣了愣,眼眸通紅,哽咽地用力否認:「不是,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