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胖吞下一口口水,用自己最誠懇的眼神看著男人的眼睛,表示這不是謊言。
「那麼,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是因為什麼?我不相信是忠誠。」
奧爾辛放開了他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的動作一如前日在牢房中審訊。海大胖思考一番,老老實實將自己的正事比劃給對方。
期間,為了讓男人知道逃犯的外貌特徵,他還特地借了莎草紙,生疏地畫下逃犯的大概特徵。
直到斗篷出現。奧爾辛奪走那張紙,臉色陰沉,審視地看著他。
「你如何證明你和他不是一夥的?如果你們見面,聯起手來奪船殺人……」
海大胖趕忙擺手,撩起頭髮給他看自己後脖頸處的紋身。告訴對方這個東西,叫做禁制。是用來控制他的能力,並不能對普通人類出手。
暴露弱點的示好帶有絕對的真誠。海大胖看到男人突然笑了,恢復成懶洋洋的姿態坐回去。
「所以,我現在捅你兩刀你都不能還手?」
……海大胖表示這個笑話並不好笑,但是是真實的,自己的確做不了任何反擊。
刀刃抵在他腹部,奧爾辛突然變得冷漠的眼睛不帶絲毫感情。海大胖聽到對方讓他拿出一些誠意來。
「我不能如此輕易相信你。但作為告訴我你弱點的報酬,我可以幫你打聽這位的下落。但是,這遠遠不夠讓我幫你追逐或者捉拿對方。海狗,你需要給我更多的誠意。」
「比如……破除那個詛咒。」
隨著夕陽消失,黑色的天空升起眉月,船長室的窗戶向桌子投下一片明亮。
奧爾辛將玻璃瓶放在海大胖面前。細口大肚的瓶身在月光下泛起淡淡金色光芒,裡面的紙卷反重力飄著,似是在呼吸。
海大胖湊過去,在上面聞到詛咒的氣息。屬於陸地也屬於海洋,但沒有任何非人類的氣息在其中。
他伸手拿起瓶子,對著月光仔細觀看,發現裡面其實有水,但因為沒有氣泡且十分透亮,不仔細看根本不會被發現。
與此同時,他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或許也已經知道了這瓶子有詛咒。
轉頭去看,奧爾辛放在月光下的左手背上,青色血管突起,皮膚變得粗糙,像是離開水在岸上被曬乾的魚。還有類似於腐敗的氣息。
記憶里,昨天奧爾辛拿走瓶子的時候,的確是用的左手。
『所以你會同意幫我,是因為這個?』他的問題得到男人的默認。
只是奧爾辛的反應太過冷靜,仿佛那手不是他的一般。看到他的問題也不過是微微點頭,然後目光灼灼地看著海大胖。
「你帶來了詛咒,自然由你破除。」理所當然的句子讓海大胖忍不住瞪向對方。
本想反駁明明是你跟風同意我下去撈東西的。但眼下這種情況多說無用,畢竟當時情緒上頭的還真是自己,不然那匣子不會被打開。
然而海大胖的鮫人生涯中對詛咒一類的事情所知甚少,畢竟鮫人對詛咒別人這檔子事並不擅長,且覺得十分低級。
他思考的時候習慣性用手指敲擊桌子,屋內很安靜,只有男人的呼吸聲和他手底下傳出的咚咚聲。
瓶子就在月光下呼吸著,紙卷浮動的頻率漸漸同男人均勻且綿長的呼吸聲重合。
海大胖最後看著男人,用最認真最誠懇的表情與其對視,鄭重地問對方是不是確定會幫自己追尋逃犯的下落。
奧爾辛如雕塑般坐在那裡,聽到問題懶洋洋地勾起嘴角,用篤定的語氣說:「決不食言。」
一個被詛咒的玻璃瓶能作為他們之間互相制約的東西,對海大胖來說是件好事。畢竟比起被對方傷害或者再被那大副捉弄,還是做點實事更適合他。
『我會全力幫助你。』海大胖在比劃中驚奇發現奧爾辛對自己手語的理解度遠高於其他人,『你對這個東西有沒有相關的了解?』
「他可是海洋知識大百科。」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嚇的海大胖哆嗦,他幾乎是跳著離開桌子旁邊向後看。
門外走進的是佩羅卡。大副沒戴那頂滑稽的帽子,身上穿著普通的棉質睡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來到桌前隨手一丟,被海大胖掰成開襠褲的金匣就落在了上面。海大胖湊近,看到男人的胸前皮膚也開始出現乾裂,跟奧爾辛左手的情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