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思索,補上一句:「當然,也不排除,真正的算計……並非出自我們之中。真相未明之前,不可妄斷。」
顧長淵聽至此處,輕輕點頭:「盯緊燕北與南境的來往交接,也許能窺出些許端倪。」
廳堂之中,眾人神情愈發肅穆。
另一件同樣緊要之事,也隨即提上了日程——為顧長淵尋醫。陸棠命人命人廣發英雄帖,以重金懸賞,延請天下名醫,凡精通腦疾者,不論廟堂舊臣,抑或隱林高士,皆可一試。
眾人領命,立即開始安排人手傳遞消息。
一番籌措完畢,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寨中燈火次第點亮,將廳堂映照得明明滅滅。燭焰搖曳間,眾人神色中皆透出一絲疲色。陸棠終於散了今日的議事。
她也終於抽出空來,看向顧長淵。他一直安靜地靠坐在輪椅上,未曾出聲,但陸棠一眼便瞧出他的體力幾乎已耗盡了。
她心頭一緊,快步走至他身側,蹲下身,輕聲道:「辛苦了。」 說著,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將他的腰部與胸口的束縛解開,讓他能略略舒展身體。
束帶一松,顧長淵輕輕吐出一口氣,眉間的疲憊終於顯現出來,唇角卻仍噙著一絲淡笑,聲音微啞:「今日奔波,最辛苦的是你。」
陸棠沒理會他的話,只是輕輕托住他削瘦的肩膀,緩緩將他從輪椅中托起,引著他離開輪椅,倚靠在自己懷裡,幫他略略站直,以減緩長時間坐著帶來的壓迫與拘滯。
顧長淵並未拒絕,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安靜地靠在她懷裡。他的左手虛虛搭在她的肩膀上,右臂則依舊軟垂在身側。失去了視覺和知覺的輔助,他所有的重量,所有的平衡,全仰賴她撐住。
陸棠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幾分,語氣中罕見地帶了幾分心疼:「我該早點叫秦叔送你回去的。」
顧長淵閉了閉眼,輕聲答:「無妨。」
他倚在她懷中,感受著她肩膀穩妥的承托,微微調了調姿勢,好讓酸麻緊繃的腰背稍稍舒展片刻。今日的確坐得太久了,骨肉之間泛著隱隱鈍痛,如今這短短片刻的喘息,竟也教他覺得安穩。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現在……我身邊完全離不開人了」
陸棠聽出了他語氣里的自嘲,心頭微微一緊,語聲也難得溫柔下來:「你向來不是獨身一人。」
顧長淵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我如今需要人頻頻翻身,按摩,更換衣物……秦叔一個人,恐怕要忙不過來。」他說得極為平淡,只是這份「平淡」背後,藏著的他無法言說的無奈。
「這事好辦。」 陸棠聽得認真,沒等他說完,便乾脆地接話,「剛好,我給你招攬了個人。」說著她攙扶著顧長淵重新坐回輪椅,替他將兩條束帶重新扣好,轉身推著他往回走。
顧長淵微怔,眉心輕挑,帶著幾分玩味:「哦?」
陸棠低笑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絲得意:「上船那日,我救了個少年。他家道中落,又讓人誣陷偷盜,差點被亂棍打死。你也知道,我最見不得這種事,順手就救了。」
「當時他跪在我面前,滿眼感激,說要誓死效忠。我尋思著,旁人我要來也沒用,索性就讓他效忠你。」
顧長淵靜靜地聽著,唇角卻不自覺揚起,語氣懶懶的:「你倒是想得周到。」
陸棠斜睨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自道:「原本就是打算讓他跟著秦叔學著照顧你,可惜後來變故突生,他一直被關在底倉,沒來得及上手。不過,現在正好可以讓他補上。」
顧長淵微微側首,眼睛精準地轉向她所在的方向,像是在「看」她,語氣帶著點戲謔的意味:「陸寨主如此未雨綢繆,不會是早就對我心存不軌了吧?」
陸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輕嗤了一聲,挑眉看他:「你若是個姑娘,怕是個自作多情的。」
顧長淵聞言,唇角帶笑:「我如今這樣,你竟還要派個人來服侍我,難不成真是看上我了,怕我跑了?」
陸棠毫不猶豫地接口:「顧將軍真聰明,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顧長淵一頓,顯然沒料到她會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他唇角微抿,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低聲喚:「……陸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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