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人恭敬離開後,江蘅又道:「莫不是西戎?」
「這確實是西戎的符號,還是江……」
還是江意秋教他認的這個符號。
「還是將各州的巡察御史都提醒一遍,莫要鬆懈,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匯報,尤其是牽涉到軍中的事宜。」
「遵命。」江蘅頓了頓,「那……那三十斤的火藥該從哪裡找起啊?」
「大海撈針吧……」
聞言,江蘅睜大了眼睛:「啊?」
禾苑不好在暗道里待太久,拿著陶響球就趕緊又回到自己的寢臥。
他拿著陶響球,想起今年秋天,有人特意從邊關帶了這些小玩意兒回來,還有已經在書架上躺了許久的話本子。
怔怔發了半晌愣,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禾苑只感覺身上一陣發熱,不消多想,他又起熱了。
夢裡都感覺自己身上黏糊糊的,蓋著的錦被卻如同焊在自己身上一般,怎麼挪怎麼扯都弄不掉。
燒得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竟然還夢見了曾經待自己極度溫柔的江意秋,擰了乾淨的毛巾,耐心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哄著自己說:「快好了……就快好了……」
夢見記憶里的江意秋,一遍遍地叫著他:「阿苑……阿苑……」
可那人如今連自己曾經喚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第92章 不忘
「您今日出宮散心,買這麼多東西做甚?需要什麼我讓人去買就是了,何必得親自走一趟?」
「本也就是為著散心才出去的,左右待在這裡也無事。」
董凡佝僂著腰,點著自己從外邊買回來的一堆物事,「你總說頭疼,爺爺想著可能是宮裡的藥材不好,時間太長失了藥性。」
聽完,江意秋才動了動鼻子,便聞著了味兒。
「您歇歇吧……」
他趕緊幾步過去,「我今日已經喝過藥了,時辰不早了您得早些休息,背上的傷口還得養一段時間才能好全,不想您為我累著。」
江意秋攏眉,摸著老人如枯木般的手背,心裡有些發酸。
「我那外傷都是小事,爺爺更擔心你用了那藥給身體留下隱患,這麼多年來我也沒給別人用過,爺爺是怕啊……」
董凡輕輕捶著自己的胸口,一口氣堵在裡面遲遲順不出來。
江意秋遲遲未語,董凡又猛然回過神來,「你方才說,你今日已經喝過藥了?」
「啊……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見董凡歪了歪頭,望了他一眼,又轉回身去,欲往後邊兒去,被江意秋一把叫住。
「那罐子裡的我沒喝……」
董凡皺緊眉頭,回頭盯著他:「那喝了什麼藥?」
「額……在那邊的時候,我看李念慈正在給熬藥,就順嘴問了他一句有沒有治頭疼的,他說正好自己新研製了一幅方子。」
江意秋乾巴巴地眨著眼睛,手指一個勁兒摩挲著袖口的衣料。
不想讓老人傷心,一個謊話說得一點兒不帶心虛。
良久,只聽董凡一聲悠長無奈的嘆息,「藥不可胡亂用,下次記得先告訴爺爺一聲,你不懂醫,好些藥材不能混著用,對身體無益便罷了,就怕起反作用。」
說著,又往回走過來捏著江意秋的手腕探脈象,「既然你這幾日用那個方子,那我這個就暫時停掉,不過每日的薰香無妨。」
「好。」
江意秋連連點頭,見董凡並未有太多的責怪之氣,鬆了松繃緊的肩膀。
「今日我出宮,聽他們說起一件事。」
董凡鬆開手,忽然又輕聲開口。
見老人慾言又止,江意秋側臉過去,望見董凡一臉不悅地盯著自己看。
「什麼事啊?」
屋內靜謐地幾乎只能聽見冷風打著門窗的聲音,董凡嘴唇翕動,微微張開又閉上。
「罷了……」
江意秋聞言,一臉疑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