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沒良心已經睡著了。
他從亢奮中抽離, 到浴室里收拾幾下,用溫水打濕毛巾, 折回來為她擦去一層熱汗,連吻帶撫的, 把該擦拭的地方全都溫柔抹淨。
清晨將至,陳言肆拉起被子蓋住她肩膀, 從身後抱著她。
彼此依偎著,在兩道漸緩交疊的呼吸里沉沉睡去。
有她陪在身邊的時候,他總能睡得很安穩。
還做了個靜無波瀾的夢,夢見小時候。
七歲的陳言肆已經迷上玩具槍.械,一些高階版的型號可以自己組裝,當時也沒誰教他,他就自己搗鼓著組好了一把,再安上微型彈,把院子裡的樹木打得千瘡百孔。
戚林怡每天都在家,她看著半大點的兒子早晚噼里啪啦搞破壞,自然也擔心,他今後會不會養成暴戾性格。
夢裡的戚林怡跟她在世時一樣溫柔,她摸摸他的臉,耐著性子教他:「這種東西,是用來保護別人的,不是拿來傷害別人的,知道嗎?」
兒時的他面無表情,小腦瓜里不知想到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戚林怡沒指望他能徹底明白,笑笑說:「小言今後呢,會遇到一個很想保護的人,到時候你就會懂了。」
他再次點頭。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戚林怡一樣理解他包容他。
比如陳慈遠,會板著臉把他薅到書房練書法,逼著他學會平心靜氣,少惦記槍啊刀的。
至於陳顯鍾,更加簡單粗暴,經常把他喜歡的東西砸成一堆碎片,讓他自己滾去垃圾桶撿。
一邊是平靜的壓抑,一邊是歇斯底里的銷毀,一邊又是難以多得的溫柔。
他在一種混沌的狀態里日漸長大。
十二歲之後,戚林怡去世,陳顯鍾離家,只剩陳慈遠繼續用懷柔之策培養繼承人,從不過問他想要什麼。
這麼多年,綴著微小彈.孔的樹木早已長出新的枝芽,但茂葉之間承接住的細碎陽光,似乎沒有機會落到他身上。
清晨雲霧散開,一縷柔光溢入窗簾縫隙。
溫書晗被光線刺了一下,眉心動了動。
剛要翻身,腰上橫著的一條結實手臂很快將她摟緊,陳言肆貼在她身後沉喘一記,倦悶的呼吸深埋在她肩窩,低喃:「我的。」
溫書晗犯懵,只覺得腰身被他箍得有點疼,她試圖掰開他手臂,下一秒被他咬了一下肩膀。
她輕叫一聲,煩不勝煩:「不許咬我了!」
他還咬。
......這混蛋。
她在他懷裡艱難翻了個身,抬手在他腦袋上輕錘兩下。
好了,安分了。
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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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肆最近得寸進尺,強行要她陪著,兩人在南郊會所度過了不分晝夜的雙休日。
傍晚離開套房,溫書晗換了件高領毛衣,神情困困的。
陳言肆倒是神清氣爽,把自己的外套加在她身上,攬著她肩膀帶她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