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破廟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她找了些乾草蓋到他身上,又掏出乾糧,和水袋一起放到他手邊,接著轉身走開。
衛凜昏昏沉沉地倚靠著牆壁,聽見她腳步聲漸遠,遠到出了廟門。
四下里只餘風聲呼嘯。
她應該是走了罷。
也好。左右他已是孤零零一個人,便也沒什麼好怕的。
他再也支撐不住,徹底跌入黑暗之中。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地上的篝火還未熄滅,餘燼上置著一個陶罐似的容器,不知是怎的回事。
衛凜吃力地坐起身,厚厚的一層乾草隨之滑落下來,堆到他的腰間。
他微微蹙眉,正有些不解,餘光一瞥,就見小小的人趴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安靜地睡著,眼皮微紅髮腫,顯見是哭過了一場。
衛凜怔住。
她怎麼沒走?
似乎是察覺到了動靜,般般很快便睜開眼睛,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警惕又慌亂的眼神四下一掃,正看見他已經清醒過來,她一時驚喜得差點蹦起來,歡呼道:「你醒啦!好些了沒?」
衛凜垂眸看著她,輕輕點頭。
般般歡喜地爬起身,取來陶罐遞給他,漾開一對甜甜的梨渦,「我在外面找到了幾株防風和金銀花,爹爹從前教過我,說它們煎水服下可以疏風散寒,哥哥,你快多喝一點,我們一會繼續趕路。」
衛凜沉默地接過陶罐,用手指在地上輕輕寫道:「你……怎麼不逃命去?」
她仰起小臉,杏眸里清亮亮的,帶著幾分執拗:「說好了一起逃,我不可以扔下你的!」
兩個人分著喝完一罐溫水,又吃了些乾糧,將篝火的餘燼徹底踩滅,趁著天色還未大亮,出了破廟,順著山路行行歇歇,一直往北逃。
可儘管他們已經極為小心,卻還是在第二日傍晚,被殺手樓中豢養的隼鳥發現了蹤跡。
殺手樓的人追來得極快。
到第三日清晨,天還沒有透亮,他們將能從枝椏的縫隙隱隱看見山下官道的輪廓,身後卻突然傳來獵犬的狂吠聲,伴著天上鷹隼的啼嘯,樓中專職緝捕叛逃的巡鷹司從身後追上來,如密網一般在山林在迅速鋪開。
便是在殺手樓那等羅剎遍地、人命比草賤的地方,巡鷹司也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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