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廷愣怔一瞬,霎時起了一身冷汗,衛凜的聲音雖然疲憊低啞,卻仍讓他心頭一個哆嗦,不由急忙低頭認錯:「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去找玄午,按規矩,從重領罰。」
長廷抿了抿唇,應道:「是。」
衛凜低咳了兩聲,嗓音透著虛弱,「我自是清楚,那日你是為了護著我,情急之下關心則亂。」
停頓片刻,他繼續道:「但她和旁人不同,我要你記住,無論何時,不可傷她半分。日後,便是我死在她手上,你們也不得尋她半點麻煩,明白了麼?」
長廷惶然抬頭,「主子……」
衛凜垂眼看著他,眸光幽沉,「你可還拿我當主子?」
「自然!」長廷急急回話,「自打主子把我從殺手樓裡帶出來,不論是生是死,長廷的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衛凜忽而輕哂了一聲,「我要你的命作甚?你也不必再認我作主子。」
「主……」長廷大急,張口想要分辯,卻被衛凜淡聲打斷,「往後,只當我是你兄長罷。」
長廷愕然,反應過來後,眼圈霎時一紅。
衛凜看向他,沉默片刻,緩緩道:「長廷,你跟了我這許多年,名為主僕,但實與手足無異。我的心思,你應當比旁人更明白幾分。倘若日後再遇……你們護著她,便是護著我。」
長廷再也忍不住,哽咽著重重點了個頭:「是!主子的話,我都記下了!」
衛凜輕扯了下唇角,抬手勾了下他的後腦勺,「起來。」
長廷眼眶紅紅,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抬頭對上衛凜的視線,又有點不大好意思,撓了撓頭,沖他會心地咧嘴一笑,這才行禮告退出了門。
日影輕移,屋內愈發安靜下來,獸爐徐徐吐著安神薰香。不知過了多久,衛凜拾起頸間的玉珏,用指腹輕輕摩挲過上面的刻紋。
般般,般般。
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
他全都想起來了。
兜兜轉轉十餘載,他們竟會以這種奇妙而不可言狀的方式重逢。
她真的離開了殺手樓,回到親人的身邊,有父親兄長疼愛照顧,被嬌養著長大,長成這樣一個極好極好的姑娘。
就像偶然於寒冬時節遇到一株單薄纖弱的小草,等到春日再見,它竟已悄然綻開了無數繁花,明艷熱烈不可方物。
只是這樣一想,便覺一顆心在腔子裡不可抑制地顛盪,說不清的飽脹情緒四處衝撞,胸腔里又酸又漲,仿佛是終此一生都再不可多得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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