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玉屏接下來就說道:「老楚總在公司里,當著所有人的面,劈頭蓋臉的把柳董罵了一頓。」
過去的那些破事,徐玉屏提起來仍舊覺得糟心。她和聞九玉同期進的公司,她們倆卷生卷死,拼盡全力想為自己博個前程。結果老闆家的大小姐跟抽了風似的,非懷疑聞九玉勾搭她老公。
聞九玉當時都已經跟自己對象訂婚了,可柳青青偏偏不願相信,找誰說理去?
徐玉屏心裡也有不忿,是,我們窮逼打工人沒你大小姐高貴,但我們招你惹你了嗎?
「因為挨了罵,我母親更記恨聞總了,是嗎?」楚衍適時問道。
徐玉屏又開始嘆氣了。
「那這件事跟我哥早產有什麼關係?」楚衍接著問。
徐玉屏看了楚衍一眼,心想,不愧是楚總,哪怕私底下交談,也一口一個哥的喊得親甜。侯東澄那單細胞,估計得被哄成狗。這妙言啊,看來還得是楚總當家。
徐玉屏的思路只岔了一瞬,又立刻回過了神:「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們在街上起了衝突,柳董動了胎氣,還是聞總送的醫院。」
楚衍默了默,最氣人的恐怕就在於此。聞九玉是無妄之災,可是柳青青真因為她出了事,侯子芳只需一個眼神,聞九玉恐怕就得萬劫不復。
並非妙言有隻手遮天的能耐,而是區區打工人,過於脆弱了。就像侯東澄,不是有車別他的小電驢,他未必會摔斷腿。
可責任不在侯東澄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只得了一點點賠償,倒因為他撒落一地外賣,既扣工資又賠償客戶,一個月直接白干。
「然後……就是你長達三個月的搶救。」徐玉屏說。
故事聽到這裡,楚衍仔細想了想聞九玉的性格,不像是為了這點事記仇幾十年的人。楚衍也沒興趣再聽這些前置信息,於是直擊核心:「後來我母親又幹了什麼?」
徐玉屏再次沉默,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
楚衍的喉結滾了滾,剛才強行壓抑住的情緒,又有了翻湧的趨勢。
「老楚總提出了離婚,他願意淨身出戶,帶著有心臟病的你,出去單過……」
但顯而易見的,婚沒有離成。楚衍心裡不知為何,生出了濃濃地遺憾,當時他爸爸如果成功了,那該有多好……這潑天家私,換他爸爸健在,也是不虧的。
想到此處,楚衍又是一窒。為什麼他爸爸一直沒有離婚?
往事如同迷霧,一層又一層,隔著歲月與刻意的封鎖,怎麼都看不清楚。
徐玉屏的講述還在繼續:「當時老侯董一邊操心你的身體,一邊勸說老楚總消氣,一邊還得去給柳董擦屁股——」徐玉屏挺稍停,又繼續說道,「聞總一場無妄之災,總得給她一個交代的,對吧?」
楚衍拉回思緒,把疑慮暫且壓下,而後點了點頭,對徐玉屏的說法表示了贊同。
徐玉屏笑了,只是笑容里浮起了一絲嘲諷:「要是柳董有你這麼懂道理就好了。」也就不至於梗著脖子說自己沒錯,把老侯董氣到住院,又埋下了下一個禍患。
「接下來,該不會是……我母親惱羞成怒,把責任推到了聞總身上吧?」
徐玉屏垂眸,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聲音也漸漸低沉,「不是沒人勸她,但別人越勸,她越追著聞總咬。她固執的認為,一切的不順,都是聞總造成的。」
「然後,聞總實在找不到工作,加上未婚夫悔婚、她家人又怪她丟臉,走投無路之下,她被人騙去了娛樂圈……」
楚衍的臉色倏地變了!娛樂圈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藏污納垢,但被人設局套進去的,絕不可能只出賣才華!
徐玉屏看著楚衍的臉色,忽然再次笑了:「楚總,你不會覺得,聞總遭的罪,就這些了吧?」
楚衍臉色已然鐵青,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的問:「還有?」
「對,還有。」徐玉屏怔怔的看著楚衍,良久,她的眼裡驀地掉下了一滴淚。
「她被人包養,懷上了金主的孩子。」徐玉屏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沙啞,「然而,在她懷孕三個多月的時候吧。被她的金主,把她送給了……兄弟……們……」
楚衍腦子嗡了一下,聞九玉沒有孩子!江湖傳言聞九玉沒有生育能力。這一直是她被詬病濫交的證明。
想到此處,即使坐在沙發上,楚衍也有一種天旋地轉之感!他感到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又一次被人緊緊拉起,勒得他喘不上氣。
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才貌雙全、前程似錦。只因為柳青青發瘋,輕而易舉的把人逼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