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心裡是無盡的後悔,他怎麼就稀里糊塗的把邀請函給了任志隆呢?任志隆有分寸,可任志隆的弟弟沒有啊!那不是給自己找事的嗎?
比陸世航更緊張的無疑是他自以為有分寸的任志隆。利用任志輝的本性去試探的小手段,騙得過陸世航,卻絕無可能騙得過他的老祖父。
在陸家一群私生子裡,除了蘇行人之外,任志隆算是最了解陸老爺子的人。因為當年誰也不知道私生子裡還有個蘇行人。放眼整個陸家,連嫡帶庶,最有出息的確實只有任志隆。在陸林武還活著的時候,老爺子多少對任志隆有所關注,更有所考驗與教導。
相處的越多,知道的自然越多。比起那群怨種弟弟們,任志隆對老爺子那股堪稱執拗的嫡庶有序,是頗為理解的。看似毫無道理的執拗背後,是維持一個家族團結的基本法則。就如公司管理的規章制度一樣,你可以說它僵化,但不夠僵化必然陷入無盡的混亂。
內部不穩,何談發展、何談繼承?
但也正是因為理解,此刻的他才會異常懼怕。去試探一下哥哥,和去破壞家族的運行規則,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不過是兄弟競爭,屬於豪門家族內的日常;後者卻是對掌權人的挑釁。
掌權人兢兢業業幾十年維護的倫理道德,你竟敢在親家的訂婚大宴上公然踐踏,當家主死了嗎?
任志隆竭力平復著呼吸,以保持鎮定。他是真的沒想到,任志輝那種棒槌都能欺負多年的小可憐,反應居然那麼快、還那麼狠。任志隆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草!是他小瞧那個兔子了!
凝滯的氣氛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忽然聽見了一聲輕笑。
陸老爺子蒼老的聲音驟然在陸世航父子兩個的腦袋頂上炸響:「怎麼?大老遠的跑過來,你們爺倆沒什麼想說的嗎?」
陸世航和任志隆父子喉嚨發乾,他們倆能說什麼?親家按流程給一張邀請函,被他們父子倆玩出了花,玩得家裡媳婦被家裡男丁非禮,還讓長輩聽了個全場?
如此離奇的過程誰敢在老爺子那老古董跟前複述?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然而,現場還真有人敢。
蘇行人嗤笑:「果然幾百年的書香門第,格外會粉飾太平。」
陸老爺子犀利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
蘇行人眼皮都沒抬,渾身每個都細胞寫滿了嘲諷和無所畏懼:「怎麼?你還真捨得揭你家的寶貝爛肉?」
陸老爺子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安慰自己,陸家後代凋零、陸家後代凋零……不然他非等弄死這個體重150、反骨250的王八羔子不可。
陸世航父子也是冷汗涔涔,草了!這外頭野生長大的,真特娘的百無禁忌。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你竟然還敢煽風點火,連你一塊炸死得了!
可令人萬分遺憾的是,後繼無人的老爺子憋屈的把涌到喉頭的氣硬生生的咽了。他咬著後槽牙問:「照你的說法,什麼才叫不粉飾太平?」
蘇行人的目光立刻望向了任志隆,似笑非笑的道:「那就從去年9月12日那晚,一群人在金闕試圖給我老婆灌違。禁。藥說起吧。」
違。禁。藥三個字一出,陸世航和任志隆父子的頭皮齊齊一炸!我草你蘇家十八代舅老爺爺的,合著剛才你是演習,現在才叫精準點雷!
陸世航臉色頓時鐵青,好你個小王八犢子,今天晚上,你爹我必得教你重新做人!!!
第162章 三堂會審
「阿行, 去年金闕那件事,我們沒留意,你能不能詳細說說?」韓德鈺適時開口, 書房裡凝滯的氣氛為之一緩。然而, 與之相對的, 是任志隆的神經更繃緊了三分。
任志隆看著蘇行人嘴皮子一張一閉, 乾淨利落的先把楚衍被馮良等人圍攻的過程描述了一遍,接著就聽見蘇行人發出了靈魂一問:「說是任志輝看上了楚衍,然後在背地裡默默提供藥品, 把他送給別人侮辱。這個理由,諸位信嗎?」
陸世航頓時滿臉驚愕, 因為屬實不符合邏輯。他們圈子裡的紈絝少爺, 看上了美人, 哪怕用強呢, 大不了事後想辦法擺平。把美人送到一群完全不如自己的小嘍囉的床上,啊這……
陸世航的眼神不自覺瞥向任志隆, 無聲質詢, 你們哥倆到底在搞什麼?
讀懂了親爹眼神的任志隆差點一口老血, 搞什麼?碰上個腦迴路異於常人的傻逼弟弟他還能搞什麼?當他沒教過沒罵過嗎?可弟弟死性不改他有什麼辦法?
但現在問題來了, 他開口說任志輝就是個被親媽寵成智障的玩意兒,老爺子肯信嗎?這話說出來, 怕不是要被老爺子懷疑他把全世界都當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