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世航的臉色唰地白了,連忙打斷道:「爸,爸,您看您說得什麼氣話,您要管孫子,誰還敢攔著不成。」
任志隆也是聽得冷汗涔涔,陸世航在集團內毫無話語權,所以他能坐上豪庭地產的總裁位置,全靠老爺子的首肯。一旦老爺子不承認他這個孫子,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便將付諸東流。
可現在老爺子顯然在氣頭上,他實在摸不准脈,竟不敢隨意開口,生怕火上澆油。當場急得嘴裡幾乎瞬間就長出了個大燎泡,痛得他想倒吸冷氣。
「呵,我怕你捨不得讓我來管。」陸老爺子一句話,再次說得陸世航險些從沙發上跳起。作為一個男人,他是喜歡多子多福的。不然他能生出一窩來?又不是保險套買不起!
但他的老古板父親卻極其厭惡私生子。別說私生子,陸家存世幾百年,擱大清那會兒,家族都是不准納妾沒有庶子的。可以說他陸世航擱外一個一個的蹦孩子,算是老陸家開天闢地頭一遭了。
當年老古板就恨不得壓著任靜莉去打胎,現在任志輝捅出那麼大個簍子,老爺子敢直接登報跟全體私生子斷絕關係你信不信。
陸通集團是真正意義上,由老爺子親自打下的江山,跟陸家祖上都沒多大的關係。他非不認野孫子,可以說放眼全國,也不會有任何一家豪門吃飽了撐的跟他唱對台戲。
那到時候,從任志隆往下一串子,可就全完了,零花錢都保不住了!
陸世航再混帳,那也是個當父親的。他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窩親生孩子,上不起貴族學校、住不起豪宅、開不起豪車,從此跟平民百姓擠地鐵坐公交。想想都窒息好嗎!
陸老爺子沒說話,已然蒼老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如坐針氈的獨生兒子,等著他的反應和決定。
「這事,肯定是志輝的錯,志輝該罰!」在老父親極具壓力的目光下,陸世航率先扔出了個不討喜的蠢兒子,以試探陸老爺子的態度。
蘇行人差點忍不住扶額,他的這位生物學上的父親簡直絕了。光一個任志輝,配讓他講那麼長的故事嗎?任志輝那種蠢貨,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上牌桌的可能。作為表面罪魁的他,今天都沒被喊來老宅,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陸世航卻還在天真的認為,今晚這麼大事,扔出一個任志輝就能天下太平。不提老爺子隱藏在更深處的目的,只說任志隆的下作手段,老爺子都不可能輕輕放下。否則老爺子的威嚴何在?幾十年的清白名聲何在?
「至於志隆……」覷著仍然沒有表情的老父,陸世航咽了咽口水,拼盡了全部的慈父心腸,「他當哥哥的,沒管好弟弟,也確實該罰。」
「您說得對,」蘇行人笑盈盈的道,「說起來,我才是長兄。您看我來罰怎麼樣?」
陸世航頓時一個激靈,經蘇行人提醒,他總算回過味來了。今晚老爺子,恐怕錘的就是任志隆。否則任志輝惹事,要求他帶任志隆來幹什麼?原因更是無比的直白,兩次算計楚衍,真不是任志輝那傻狍子能辦到的。何況今晚的邀請函,更是任志隆親自找他要的。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任志隆,白長了一張聰明伶俐的臉蛋,沒想到辦起事來比我還蠢,要你何用!
任志隆哪可能比親爹蠢,他今晚純粹是被陸老爺子和蘇行人聯合埋伏了。感受著書房內的氛圍,他敏銳的察覺到陸世航這張盾牌徹底失去了作用。當機立斷的道:「老爺子……」
任志隆的喉嚨梗了梗,心裡泛起了苦澀,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資格對自己的親祖父叫一聲爺爺,只能跟著所有的外人一樣使用尊稱……
「志輝的莽撞,確實是我管束不力。今晚的事,反映了我在管理上的嚴重不足。我……」任志隆咬了咬牙,「我……我願意辭去豪庭地產的現有職務,從基層干起。還請您再給我一次進步的機會。我一定沉澱心性,努力改進。」
陸老爺子挑了挑眉,剛要說話,卻被蘇行人一口打斷。
只見蘇行人故意挑釁的看了任志隆一眼,接著十分做作的嚎叫一聲:「爺爺啊,爺爺啊!!!我老婆被人欺負了,你要給我做主啊!」
任志隆剛打好腹稿的下半篇反省之語,全被蘇行人的一嗓子懟回了肚子裡。尤其是那一聲聲的爺爺,刺激得任志隆心態直接崩了。不被老爺子承認,二十年如一日的閃避陸林武的鋒芒,早已成了任志隆心中最深的痛!
他無數次想質問,都是陸家子孫,憑什麼?憑什麼他就得在陰溝里過活!?難道是他想投胎做私生子的嗎?難道他不願意生在林福音的肚子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