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之轉頭看向時和,緩緩出聲:
「這是第197天。」
也是他父母離開的第228天。
這一切痛苦都被翻揚的風輕輕帶走,沒入汪洋大海中。
不可尋得,依舊存在。
存在於每位經歷這樣事情的人們夢中,無法消磨。
像是在說一個悲傷的故事般,宋知之沒有過多煽情,直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他湊近,眼中亮晶晶的:「是表白嗎?」
被揭露的時和竟覺得,此刻表白時機不太對,但又莫名契合。
宋知之沒想那麼多,他覺得要把這些事親口告訴時和,再由男人決定是否表白。
哪怕此刻時和說「不是」,也沒什麼關係。
「是。」
話落,視線中男人起身,仔細地拍去身上所有砂礫,直到毫無殘留,才張開雙臂又輕又重將宋知之擁入懷抱。
腦袋上的砂礫被男人輕柔撫下,後背的、肩膀上都乾乾淨淨。
「知之。」
一枚被揣得滾燙的戒指,緩緩戴入宋知之指節上,鑽石上閃的光彩比海面的波光粼粼更加奪目。
「我喜歡你。」
我會陪你一輩子,直到永遠。
直到消散。
時和捏著宋知之指尖,嗓音中傳出的聲音沒了剛才的緊張,反而真摯誠懇。
「咔嚓——」
閃光燈從一把傾倒的遮陽傘後冒出,拿著相機的耿景驚呼一聲,手忙腳亂拉著溫多躲到遮陽傘後面,抱著相機心撲通跳個不停。
待平穩下來,耿景低聲怒喝溫多:「你怎麼沒關閃光燈?」
說完他悄悄探出頭,見兩人沒有發現,才鬆口氣。
溫多笑著認栽:「我錯了,拍到沒?」
「拍到了拍到了。」
耿景激動瀏覽著照片,不愧是牌子相機,拍出來的照片就是清晰。
看著看著,忽地一股哀傷湧上心頭,耿景耷拉著眼:「什麼時候我也能擁有一張這樣的照片。」
「現在就可以。」
溫多兩眼彎彎笑著,眼中滿是濫情,握著耿景的手仿若真的再真摯告白。
那細膩指腹不停劃蹭著手背,耿景盯著人動作看了會,才眨眨眼把手抽走。
「切,不指望你。」
他又好奇探頭出去,驀地雙眼瞪大,沙灘上兩人頭都快湊一起了!!
「少兒不宜。」
耳邊傳來狐媚子般的語調,接著一股力道將他拉過,整個人結結實實倒入溫多懷中。
背後的心跳,很平穩。
胸口的心跳,很濃烈。
看著男人愈來愈近的面孔,宋知之不由得閉上雙眼,等待那滾燙熾熱的吻落下。
然而就這樣等待許久,都沒能等到心中所想。
?
他緩緩睜開一條縫隙,捕捉到男人惡作劇成功而揚起的笑容。
曖昧對象喜歡惡作劇怎麼辦?
現在是男朋友了,自然該怎麼辦怎麼辦!
夜色漸漸黑深,沙灘上散步的情侶都回了酒店,除了遮陽傘後面躲著的人,此刻只有二人還在沙灘上。
海風呼呼吹著,將那淺棕色髮絲吹得凌亂,完完整整漏出明媚雙眼,映照著月光與時和的景象。
海浪不如心跳來得快。
宋知之氣不過一把推倒時和,哼哼如大王將時和壓在身下,伸手附在男人臉頰,裝作打量左右查看。
「長得不錯。」
說完,直接俯身親在時和彎起的唇角,如同五天前的夢般,學著夢中時和的樣子,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又一個吻。
最後加深。
……
竟不知何時,兩人位置顛倒,才掃乾淨的頭髮又粘上沙礫,不過宋知之不在意。
畢竟有些沙礫被打磨的表面光滑,月光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