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他鄉遇故知,世上沒有比這更巧的事了。」
許悠悠還以為錢潤會裝作不認識她,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開口了。
「常先生,我還以為你去了歐美哪個國家,沒想到只是離開了內地。」許悠悠笑著說道,對方態度親近,她也沒有說出錢潤的本名來壞事。
錢潤對於這事卻沒有半點忌諱,直接說道:「我們閩南人確實如此,到什麼地方只要媽祖同意就行,從來都不需要什麼護照或者簽證。」
許悠悠尷尬一笑。
劉一壽倒是很開心,在一旁引著兩人進了劉家別墅里:「既然兩位都是老相識,那有些話也更好說了……」
錢潤笑了笑,說道:「雖然在商言商,但如果是許小姐要跟我合作,我自然樂意之至。」
許悠悠面對他還有些許心虛,畢竟她從對方所謂祖傳的老洋房底下,得到了太多好處。
若是錢潤不離開滬城,又早早發現地下室底下藏著的密室,他壓根就不會因為紅龍王的逼迫算計而遠走他鄉,畢竟他背的那些債務,和密室里的金條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麼。
「常小先生是個敞亮人!不僅一表人才,眼光也是格外的好!」劉一壽誇讚道。
許悠悠聽著這話,忍不住多看了劉一壽一眼,這人對手一頭綠頭髮,居然連這種誇讚都說得出口!
許悠悠細細看了下常潤如今的樣子,上一次見面時,常潤染了一頭白毛,這次是一頭綠髮,多半也是個染髮愛好者。
也許是因為如今境況改變,常潤絲毫不像滬城見面時那樣輕浮油膩,即便有滿頭的綠頭髮拖後腿,整個人都看起來十分沉穩。
更難得的是,常潤如今的眼神格外清明,就像是那種從心魔困擾中最後出來的人一樣,看起來格外順眼。
劉家人幾乎個個都修煉出了長袖善舞的本事,一頓飯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
但許悠悠也沒有急著在飯局上談事,而是在晚飯結束之後,和常潤乘坐同一輛車離開。
「許小姐若是信得過我,可以去我的地盤細細商談。」常潤笑著說道。
許悠悠隨身帶著十幾個保鏢,但聽到這樣的邀請,還是愣了一瞬。
她心下有些糾結,一方面想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另一方面又想著安全為重,萬分糾結時,她看見了坐在副駕駛的劉相宜。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我和常先生晚上還要談事,你要是累了,就讓人送你回酒店休息。」許悠悠說道。
常潤見她如此,並沒有多想,甚至還誇了句:「許小姐不僅為人真誠,也十分體恤下屬。」
劉相宜神采奕奕:「我昨天晚上八點就上床了,睡到早上八點才起來,到現在一點都不困,我陪著許小姐你一起去,到時候還能幫你起草合同!」
許悠悠如今完全拿劉相宜當風向標,見她興致勃勃,立馬對晚上的夜談鬆了口氣,說道:「你既然不困,那就跟著一起吧,放心,我會讓你徐姐通知人事,算你今晚加班了。」
劉相宜眼睛一亮,別的公司能夠按照正常上班給加班費就已經是好待遇了,許悠悠每次都是按五倍時薪付加班費。
和許悠悠同樣坐在後排的常潤聽著她們的對話,笑著說道:「許小姐,我舅舅常說,要想底下人真心賣命,就得真金白銀砸下去,可惜我舅舅如今在閉關清修,如果你們能見一面,他和你肯定有許多共同語言。」
許悠悠說道:「我來花蓮,聽說過常七爺照顧牌姑的事,常七爺也是個仁善之人。」
常潤聽到這話,微微挑眉:「許小姐倒是和別人不同,我以為像您這樣的人,是不屑於提起牌姑的。」
許悠悠說道:「都是可憐人,若不是情勢所逼,她們又何至於走上這條路。」
「許小姐,我真為我舅舅惋惜,他也說過類似的一番話,你們倆若是能見面,肯定能成為忘年交。」常潤說道。
許悠悠笑著說道:「下次要是能再來花蓮,我一定要請常七爺吃頓便飯。」
車子駛入那條風月街,常潤下車之後,帶著許悠悠進了那間棋牌室,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了好一會兒,才抵達一間小會議室。
常潤將其他人都請了出去,親自為許悠悠倒了一杯茶,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時,他才開口說道:「在滬城時,許小姐幫了我的大忙,還沒來得及親自對許小姐說一聲謝謝。」
許悠悠卻不敢坦然應下這份感激,畢竟滬城那莊和老洋房有關的交易里,她看起來是給了對方一大筆現金,又幫忙還清了欠他親戚的錢,但實際上占便宜的人是許悠悠。
「我舅舅總說,千坑萬坑都不能坑親友,我那時候就跟丟了魂一樣,一門心思網賭,害了自己不算,還坑了那麼多親戚,要不是許小姐幫我填坑,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故去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