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找個陰涼的地方站著?」
賀錦年看了眼安樂的帽子和口罩,「你跟李管事請假,說自己不舒服。」
「我來看看你。」
安樂猶豫了一會兒,將編好的理由說出口,「我就是有點中暑,休息一下就好了。」
賀錦年點頭,走到一旁陰涼的大樹下,拿起放在那裡的醫藥箱。
「裡面有緩解中暑的藥,你可以用。」
說著,他將醫藥箱遞給安樂。
安樂站在原地,沒有伸手去接。
他的手上也有傷。
安樂微微低下頭,「謝謝您,只是我不愛吃藥,太苦了,您還是拿回去吧。」
賀錦年提著箱子的手緊了緊,「昨天晚上,我——」
「沒事兒!」
安樂打斷他,「您很忙,我能理解的。」
安樂不想再提昨晚的事。
其實原本是沒什麼的,但剛才趙程的反應著實傷到他了。
安樂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不在意有什麼用?
就算賀錦年沒表現出討厭和噁心,也不代表他就會喜歡。
「您快回去吧,站在這裡曬太陽也不好,我也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賀錦年認真地看向安樂,沒說話。
安樂朝賀錦年點頭,然後轉身走向小木屋。
賀錦年突然走上拉住安樂的手腕。
「安樂,我,」
「嘶——」
安樂沒忍住一驚,本能地縮回手。
賀錦年收回手,「你受傷了?」
安樂轉頭,「不小心扭到手腕了。」
賀錦年再次看向安樂戴著的帽子和口罩,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你在騙我。」
安樂呼吸一滯。
賀錦年走上前,抬手想要拿下安樂的口罩。
修長的手指剛觸及到安樂圓潤的耳垂,卻被安樂一把攔住。
安樂阻止他的那隻左手的骨節上全都破了皮。
「你受傷了,為什麼要說謊?」
安樂偏著頭沉默,不去看賀錦年的眼睛。
「我只是關心你。」
賀錦年收回想要揭開口罩的手。
「是你說的,我們是朋友。」
見安樂不說話,賀錦年想到一個人。
「林天知道你受傷了嗎?」
安樂聲音有些嘶啞,「知道。」
賀錦年突然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語氣淡淡地開口,「所以林天就可以知道,但我不能,是嗎?」
安樂艱難地吞咽下口中的苦澀,「是。」
賀錦年抿起嘴,「為什麼?」
這回輪到安樂沉默。
「如果我非要看呢?」
說完,他再次抬手去揭安樂的口罩。
安樂偏過頭躲開,聲音越發嘶啞,「因為不想讓你看到。」
「這個理由夠了嗎?」
他一字一句,「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很難看!」
「這個理由夠嗎?」
安樂強忍著哽咽,「所以算我求你,能別看了嗎?」
「我會難受。」
安樂說完便不再假裝,一瘸一拐地走進小木屋,將門關上。
賀錦年被留在小木屋外,他想過去敲門,卻怎麼也邁不開腳。他想打電話給助理,讓人查清楚發生了什麼,卻被理智按住。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方式。
利用權勢,調查他人。
安樂躲進小木屋,洗了個冷水澡,傷口被水沖洗,帶走幾絲血跡。
安樂看不到自己的後背,也就沒有處理後面的傷,將藥膏胡亂在身上抹了一通便很好衣服。
一直是這樣的。
受傷了,一直是這樣處理的。
安樂討厭看自己丑陋的身體。
所以就連處理傷勢時也不願多看一眼。反正不管再痛的傷,時間一久,都能好。
想到趙程一臉噁心的模樣,安樂縮在被子裡,對自己竟然想要試探賀錦年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喜歡,肯定不喜歡。
就算有那麼一點點興趣,也肯定會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後感到後悔。
安樂捏緊被子,將自己蓋住。
好難過啊。
為什麼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