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拿著燙手山芋般,他猛地將手裡的東西丟開。
安樂不高興地打了一下他的手。
「你丟了幹什麼?我還要繼續塗呢。」
「你——」
賀錦年紅著臉看安樂。
然後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會不會太快了?」
「你還沒成年呢……」
安樂一愣。
「這跟我成沒成年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我早就成年了。」
賀錦年抬起頭,眼裡露出一絲驚訝。
「可你身份證上明明沒有——」
安樂笑著打斷他。
「我的戶口是出生後很久才去登記的。」
「當時外公不小心說錯時間了,雖然沒有再改,但外公說不算數。」
「我去年秋天就成年了。」
「認真算起來,我還比你大一歲,你該叫我哥哥的。」
安樂說完,發覺賀錦年一直偏著頭,耳朵發紅,不敢看自己。
「怎麼了嗎?」
「我是說什麼——」
突然,安樂一頓。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
成年、藥膏、進展太快……
「等一下!」
安樂連忙撿起賀錦年丟開的小罐子,舉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麼?」
賀錦年有些猶豫,遲疑了一秒才點頭。
安樂舉著藥罐的手有些發緊,「這不會是……」
賀錦年彆扭地清了清嗓子,低下頭不看安樂,仿佛有些害羞。
「潤滑用的啊。」
「你不是知道嗎……」
他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敲在安樂心上。
安樂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他連忙否認著大喊:「我不知道!」
喊完後安樂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聲音引起樓下保鏢的注意。
緊接著,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慌張地將手裡的小罐子扔了出去。
賀錦年身體一僵。
視線順著小圓罐滾動的軌跡,他抿了抿嘴,有些失落。
原來是不知道的嗎……
他壓住心裡的苦澀,偏過頭不再看。
安樂如坐針氈,回想起賀錦年剛才的話,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這下安樂心中更加慌亂。
怎麼辦……
「對不起啊,錦年。」
賀錦年靠在木柱上偏著頭,沒有理會。
安樂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角,以往他們有矛盾時,拉拉衣角就能和好。
可今晚賀錦年只穿了長褲,沒穿衣服,他赤裸著上半身,一半胸膛被紗布包紮住。
安樂手伸到一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隨即,他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賀錦年的心口。
「不要生氣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賀錦年一把抓住他亂動的手,轉頭看向安樂,「哪個?」
「啊……?」安樂有些沒懂他的話。
「我不知道,」賀錦年盯著他,「你說的『那個意思』到底指什麼。」
安樂臉一紅。
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沒什麼。」
「先不說這個了吧……」
賀錦年再次一把抓住他收回去的手。
死死地盯著他。
安樂有些急。
「你現在身上還有傷,我們討論這個做什麼?」
賀錦年突然直起身,有些驚訝,帶著試探的語氣,「沒傷就能?」
安樂被問得呼吸一滯。
他低下頭,沒再說話。
他不知道……
安樂想像了一下如果真的發生——
光是想像畫面就讓他有些面赤耳紅!
好像、也不錯……
安樂咬住下唇,使勁閉著眼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沒注意到賀錦年越等越喪氣。
賀錦年突然鬆開拉住安樂的手,退回到木柱旁,一個人靠著冰冷的柱子。
「其實也沒什麼。」
「對我來說都一樣。」
安樂這才注意到賀錦年剛才在說話。
他先是往後退了退,才抬起頭去看賀錦年,以免對方發現自己的臉在發紅。
「你剛才說什麼?」
落在賀錦年眼裡,就是他試探地問了一句,安樂一開始沉默,然後離他更遠了一點。
他手放在腰腹的紗布上,隔著紗布捏住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