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安怒氣沖沖站在他面前:「說開戰就開戰,你在想什麼?」
景煦委屈地站在原地看著宓安,剛剛凱旋的將軍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被宓安劈頭蓋臉地訓斥。
他不說話,宓安也慢慢消了氣,這才看到他身邊還有暗衛,當即臉一紅,拉著景煦往宮裡走,小聲威脅道:「回去再罵你。」
景煦心情大好地任他拉著手,看著掛在馬鞍上的人頭都覺得清秀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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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是被濃烈的薰香嗆醒的。夢裡他正拉著聽話的小丞相為所欲為,卻不知何處傳來一股甜膩的香味,硬是逼得他睜開了眼。
「把香爐扔出去。」景煦登基後脾氣一天比一天差,現下以為自己還在寢殿裡,便冷聲吩咐宮人。
宮人們面面相覷,只聽見一道涼颼颼的聲音響起:「搬出去吧。」
宮人領命搬走了香爐,景煦卻覺得難以置信,什麼時候他吩咐的事還要再經他人命令?
艱難睜開眼,卻見宓安正坐在案前,面前擺了許多香料,手裡拿著一本書,不知在忙活什麼。
景煦色膽包天:「阿宓,過來。陪朕躺一會兒。」
宓安手一抖,半勺香料灑在了桌上。
侍奉的宮人個個面色驚恐,齊齊跪了下去。
景煦:「?」
宓安起身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殿下病糊塗了,今日之事若有他人知曉……」
宮人連聲應「是」,顫顫巍巍快步離開了。
景煦:「?」
「你是病傻了嗎?」宓安涼涼的手貼上景煦的額頭,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見景煦不說話,宓安又拍了拍他的臉:「你爹還沒死呢,你朕什麼朕?」
景煦:「?」
什麼叫我爹還沒死,我自己不是都死了嗎?
景煦拉著宓安的手,冷靜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復活了?但復活在了他爹還沒死的時候?
「阿宓……」景煦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宓安拍開他的手,倒了杯茶送到他嘴邊,冷笑道:「我們家的『宓』是伏羲後人的『宓』,你再明里暗裡說我是女子我就抽你。」
景煦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深覺感慨。他登基後宓安總有些疏遠他,這樣嬌俏裝凶的宓安他已經許多年沒見到了。
「咳……」景煦清了清嗓子,問到:「今天什麼日子,外面好像挺熱鬧。」
他不問還好,宓安聽了,當即冷笑一聲:「你大婚的日子,能不熱鬧嗎。」
景煦:「?」
「和、和誰成親?」景煦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下輪到宓安奇怪了。
景煦的手被宓安拉過去,好好把了把脈。床前的人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纖長的手指在他脈間按了又按,疑惑道:「只聽說過風寒發熱會讓小兒病傻,從未聽說過還能把這麼大的人病傻的。」
景煦:「……」
他罵我。
「前日你凱旋,多喝了兩碗酒,不小心掉進池塘里了。」宓安給他蓋好被子,「今日是重新設宴慶祝你得勝。」
他睡了兩天了?
不知為什麼,景煦覺得宓安有些心虛。
「我的酒量這麼差?」景煦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了宓安腿上。宓安確實正在心虛,也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繼續忽悠道:「是啊,你酒量怎麼這麼差。」
景煦低聲笑了下,腦子清醒了。
第一次跟人表明心意,被下了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第二次表白,又被人推進了池塘。
不過誰讓他兩次表白都在酒後呢,烈酒入喉,平時不敢說的話喝完酒都敢說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酒壯慫……酒壯人膽。
「阿宓……」景煦一把摟住宓安的腰,借力蹭過去把臉埋在了他腿上,可憐道,「頭疼。」
宓安只好輕輕幫他按揉穴位。
雖說他和景煦自幼交好,雖然把人推下池塘並非他本意,但這來勢洶洶的表白和風寒一左一右拉扯得他實在頭疼又愧疚。
一邊想躲著景煦,一邊又不放心他的身子。
「阿宓。」景煦舒服地眯起了眼,色膽再次衝上心頭,「親我一下。」
宓安手一頓,非常熟練地朝他後腦勺甩了一巴掌,然後繼續輕輕按揉穴位。
景煦:「?」
「別說瘋話。病好了就去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