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看不清她的神情,也不知她內心變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在他動身來花陽郡前,她明明對他是有意,怎麼現下又成了楚漢河界,涇渭分明。
胸口像是有一股氣堵著,他悶聲道:「沒有。」
「啪嗒」一聲,身後有瓦礫掉落。林桑晚轉頭,只見席閆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朝她行了一個揖禮,溫言道:「林姑娘,主子到了換藥時間。」
「換藥?」林桑晚眼風掃向沈辭,語氣有些心疼,「你受傷了?」他何時會騙人了。
沈辭道:「無妨。」
席閆扶額,活該主子守活寡。裴松也瞬間急了,比劃道:「這麼長的刀子捅進肚子,怎麼可以無妨!」
林桑晚倏然起身,攔過沈辭的腰,將他手搭在自己肩上,對著身前兩人道:「帶路。」
席閆與裴松斂住笑意,很嚴肅的在前面領路。
沈辭道:「我能動。」
「主子,你不能!」席閆與裴松同時轉身,齊聲喊道。
沈辭掃了他倆一眼,淡淡道:「各領十鞭。」
「是。」
林桑晚笑問:「他們為何要受罰?」
「大聲喧譁,擅自揣摩上級心思。」
林桑晚汗顏,果真是家風嚴明的沈氏才能教出這般死板嚴苛的人。
第38章 色令智昏
席閆將藥箱放下後拉著裴松, 逃也似地竄出屋外。
屋門關上,林桑晚噎住了。
他們不給沈辭換完藥再走嗎?轉念一想,沈辭不喜歡與旁人觸碰, 平日裡,他身上的傷應是自己換的。
林桑晚略窘, 她很想扭頭就走, 等他自己上完藥再進來, 誰知沈辭立在屏風前, 毫不避諱地拉了腰帶, 背過身,脫去衣裳, 露出白皙的上半身......
銀白月光, 穿過窗欞, 灑在他白皙的肌膚上, 猶如初綻的梨花,透著清冷而聖潔的光華。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骨骼修長有力, 肩膀寬闊,腰身雖窄卻勝在緊緻有勁,背脊筆挺,肌肉線條乾淨利落,像是刀削出來的健碩。
此刻的林桑晚感覺到一點暈眩, 喉嚨也有些乾澀, 於是咳嗽幾聲, 慌不跌地去拿藥箱。
將藥箱放置炕桌上時, 沈辭已經端正地坐在軟榻上,正靜靜凝視著她。
林桑晚強自鎮定, 搬了秀墩坐在他旁邊,不敢抬眼瞧他,整理著藥箱的物件:「路上可是遇到了蔣禮的人?」
「一半一半。水患起,百姓無糧,就會挨不過這個冬天。奸商趁機以糧食換取他們手中的田地,而我剛好斷了他們財路,他們便起了殺心。」
見她眉頭微皺,沈辭看了藥箱一眼:「黃色瓷瓶。」
被他提醒,林桑晚更不自在了,準備好後,稍傾身去解他腰間的白帛。
屋內點了一盞油燈,泛著微黃的光。
指尖落在光裸皮膚上,二人略微頓了一頓,氣氛逐漸微妙。
她先前也不是沒見過沈辭赤著上身模樣,在沈府後山有一處溫泉,她費盡心思蹲了一個時辰,才瞧見他正要出浴後的模樣。
樹枝咔嚓一響,沈辭迅疾坐回泉水中,警覺問:「誰?」
她眉開眼笑地從青石台上露出身,捧著衣服道:「沈大公子,紀老頭讓我過來給你送衣服。」
他明明有帶換洗衣服,惱道:「你乃閨閣之女豈能......豈能......」
她挑眉道:「豈能什麼?」
話落,林桑晚作勢要脫衣服同他一起沐浴。沈辭迅速和她拉開一丈距離,嚴厲道:「作甚。」
她微頷首,眼角眉梢無不顯著笑意,道:「當然是同你洗鴛鴦浴呀。」
沈辭合眸,靜定不語,臉漲得通紅,如同春日桃花,在水汽繚繞之下,到增添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不似往日清冷。
林桑晚笑問:「沈大公子,你怎麼不睜眼看我?」
沈辭沒有睜眼,不予理會。
林桑晚蹲在池邊,將水揚到他身前,笑道:「你再不睜眼,我可真下來了啊!」
還未等她再次揮手,池水如同雪幕般倏然間落下,旋即雪幕劈開,一道月白色劍芒挾著冰寒之氣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