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下逐客令,林桑晚莫名地感覺倦意涌了上來,眼皮合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被人輕柔抱起,放置床上。
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阿晚,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第49章 出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如水的月輝傾灑滿地。夜風徐徐吹來,帶來一陣清涼,緩解了白日的酷熱。
沈辭坐在光禿禿庭院中撫琴, 石桌上點了一盞燈,燈燭的光亮只能照著他半張臉。
他眉骨很高, 五官清雋凌厲, 撫著琴時臉上面無表情, 一雙淡眸卻晦暗不明, 不知在想什麼。
琴音流轉, 高時如鷹擊長空,暢快淋漓, 低時似孤雁哀鳴, 風起殘荷。
裴松在一旁靜靜聽著。
今夜所彈奏的曲子皆是他從未聽過的。
聽了這麼多年, 他也從來未像今日這般難受壓抑。弦動悲涼, 如秋葉落寂,古道邊獨行。
靜夜裡闃無人聲,只伴著草叢間悽厲的蟬鳴聲。
席閆從昏暗中走了出來, 立在裴松旁邊。
琴音驟歇,席閆上前一步,低聲道:「主子,他們行動了。」
沈辭站起身,命人收好琴, 動身時, 情不自禁地看向林桑晚屋子。
靜默許久, 他收回視線, 朝裴松吩咐幾句,領著席閆走出了縣衙。
城門前。
有些巡檢司士兵手持火把, 火光照亮了半片夜空。
馬蹄聲漸近,他們齊齊看向黑夜中騎馬而至的沈辭,而後紛紛行禮。
沈辭頭戴官帽,一身繡錦雞緋色官袍,面容嚴肅而又平靜,周身透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強大氣息。
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被麻繩綁著的九名男子,目光清冷凶厲。
巡檢司巡檢出列道:「如大人所料,這幾名匪賊真的趁著守門小卒換崗期間偷摸摸想打開城門。」
沈辭在這九人身上打量了一眼,淡淡道:「都押回牢房,別死了。」
難道不即刻問下他們意圖和有沒有後手嗎?
巡檢面露疑惑,卻又不得不應聲,擺了擺手,在地上掙扎的九個人紛紛被帶走。
席閆朝他解釋道:「我家主子都猜到了,一切照計進行。」
沈辭下馬,提劍登上城牆,看著城外遠處一片黑黢黢的茂密山林,裡頭人影攢動。
門外官道上傳來了兵馬行進聲,他收回視線,見烏壓壓的人馬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須臾間,盜匪裝扮的人馬城門下停了下來。沈辭掃了一眼,約莫兩千餘人。
席閆一貫從容斯文,在掃了掃身後壯丁大漢組成的巡檢司和前方嚴陣以待的賊匪後,皺起了眉頭。
因災情襄縣中能使得上力的人所剩無幾。
席閆心內嘀咕:今晚怕是九死一生。
雖然他的主子自小才傲永都,謀略堪比諸葛在世,可到底敵我懸殊,這點人馬哪裡能殺得過悍匪。
若是悍匪又還好,他們不懂作戰技巧,可眼前城下的這些人排列整齊,身姿筆直,明顯就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之人冒充賊匪的。
他們上方,黑煙滾滾,火光沖天。
「城上何人?」城門下的頭領打馬上前,不屑問道。
沈辭靜默不語,眉頭不展。
席閆上前,不回反問:「城下何人?」
頭領身旁親兵煞有其事道:「也不怕讓你們知道,我們正是白鹿州威名赫赫的龍鳴寨悍匪,識趣的話就快開城門,否則等我們攻進城去,就是屍山血海。」
龍鳴寨位於隔壁縣的龍鳴山,是當地有名的地痞流氓,素日裡只會對富人家下手。像今日這般自爆身份,不在意事後誅九族重罪,只怕是龍鳴寨寨主換人了。
沈辭再仔細望了領頭一眼,又環顧四周一圈,定陽侯府三公子蔣辰鳴沒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