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沐浴完後的清新氣息浸在她的頸窩, 讓她有些微癢。
她翻過身, 往沈辭懷裡蹭了蹭,「你去哪了?」
「解決一點陳年舊事。」
手指緩緩而上, 寢衣散開, 膚若凝脂,滿手滑膩香軟。
「嗯......」她眯著眼, 有冷風漏進被窩, 她本能地往沈辭懷裡蹭, 扯著他寢衣,「是什麼事值得你半夜丟下美妻?」
沈辭沉默片刻,一雙淡眸滿是霜雪之意,可在吻上她的唇後, 又成了雪山崩塌。
他剛去找陸岑,打了一架, 至少半年內,陸岑再也蹦噠不起來了。
他要讓他牢牢記住, 朋友妻不可欺。
林桑晚覺得今夜的沈辭過於狂熱,困頓的靈台清醒了七八分,抬眸望去——
沈辭青絲如瀑般散落,原本白皙如玉的臉頰透出一層淡紅的淺暈,在燈光下竟比自己還要美上幾分。
「唔。」她吃痛地開口,雙手抵在他胸前,「你怎麼咬人?」
沈辭自小做事就內斂克制,妥帖刻板,可在情、事上,他卻好似換了一個人,有時候會跟個孩子一般,生悶氣時能抱你啃上一天,惹得你心癢難耐,卻偏不給你。
若是吃味了,便更孩子氣了,動不動咬人。可宴席上,挺相安無事的,自己沒惹他呀?
林桑晚見他不說話,一雙淡眸深沉地望著自己,於是往床里縮了縮了,可他手勁實在是太大了,又白又直的雙腿還是被他攥得緊緊的。
「夫君,明日還得回沈府見叔伯,我們改日再戰?」
沈辭目光不動,可在看到大腿內側的短疤後,熾熱的眸倏然暗了。
修長的雙手輕輕撫上,慢慢摩挲著。一陣顫慄後,忽然被濕濕熱熱包裹,林桑晚推著他頭:「別舔了。」
沈辭抬頭,忽然問:「痛嗎?」
林桑晚:「什麼?」
沈辭道:「當初墜崖時,痛嗎?」
好半響,她才明白沈辭問什麼,捧起他的臉,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找陸岑去了?」
沈辭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見他有了脾氣,林桑晚含上他白皙如玉的耳垂。
當初最後一戰雖然贏了,卻是險勝。奮勇血戰七日後,半路出現刺客,為救陸岑,她背部中了兩箭,幸好沒傷到要害。
只是不幸掉落懸崖,大腿被河岸邊銳利岩石刺傷,又得不到不及時救治,才落下傷疤。陸岑也一度以為自己死了,找了半月無果,只能將戰死的消息傳回永都。
後來她又得知蕭逾白不肯立後,不肯選秀,於是她痊癒後和陸岑商量,準備將計就計,天下大局已定,急流勇退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陸大帥於林府有恩,在神勇軍出事後,他當即去往了北疆,雖未幫上大忙,但是收拾了殘骸,不至於四萬神勇軍屍骨無存。後來我去了南虎軍,得他傾囊相授,悉心栽培,他的恩情,我想這輩子都是還不完的。」林桑晚凝視著沈辭的臉,道:「我能捨命救陸岑,只是因為恩情,因為友情,而無半點男女之情。」
陸南嶽與父親同輩,自小望著先祖後背一步步長大。他與西堯對戰幾十年,回顧一生,輸的戰爭屈指可數,可他每次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黑河對面的西堯國,卻是憂心忡忡。
他已過四十,可新生一輩中,無人能頂上他位置。
當他對自己說出「你寬容、機敏、善變通......不出五年,你便能徹底打敗西堯軍,你會迎來屬於你的時代,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學會心硬。」
她當時震驚許久,祖父都不曾如此誇過她。陸南嶽於她來說亦師亦父,她不可能看著陸岑死在自己眼前,而什麼都不去做。
沈辭冷峻至極的臉上有了點波瀾,撫著腿的手緊了緊,骨節發白。
他有些氣自己,為何不多問一句。他收到信後,一直以為,她只是偷梁換柱,不曾想是真的落崖。
沉默半響,他深吸了一口氣,低啞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些。」
林桑晚纏上他脖子,淡笑道:「至少在地府相聚時,我能很自豪地告訴祖父、父母他們,我沒讓他們失望,我沒有侮辱鎮北王府的名聲,我對得起任何人。」
「至少往後歲月,我們能活得舒心坦蕩,這樣不好嗎?」
燭火搖晃,沈辭眼睫顫了顫,猛地將她撈起,分開雙腿,攏在懷裡,低啞道:「不好。」
他不是聖人,他有私心,若是可以,他真想用鏈子將她鎖在自己身邊,這樣她就不會從自己眼中消失。可若真如此,那她就不是她了。
即使被她拋棄百次、千次、萬次,任憑她每次第一選都是將他放開,可片刻後,一想起她那張笑得清澈明艷的臉,他便又會生起無窮無盡的念頭和恬不知恥的勇氣,拋卻清傲和名聲,然後剖開自己的心,又捧出深沉若海的情誼,只為留住她。
外頭風雪正大,他埋在她胸前,似有淚珠滑落,灼燒著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