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白從霜，你掌控著我的一切，而我無法也無力反抗。你賦予我力量幫我成長，你為我提供庇護保護著我，你可輕易取走我的性命、我的一切。我能回報你什麼呢?百年時間helliphellip我真能在我有生之年成長到可以戰勝你、殺死你的程度嗎?你渴望死亡、享受死亡，但是一定不想真正的死亡的。你從我的死亡里就已經能體驗這一切了，你真的想要我殺死你嗎?還是說你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想死，把我人類的身份暴露出去，整個星靈界都會討伐你，到時候死亡是最輕鬆的事了。rdquo
ldquo我不明白helliphellip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我匱乏、貧乏，我一無所有。白從霜，我能給你什麼呢?死亡的體驗嗎?可如果你真想，早有八百種不同的死法等待著我了。還是說，你想看看像我這樣弱小無用的人類能成長到哪一步、能走到哪一步嗎?白從霜，你在享受養成我的過程嗎?rdquo
白從霜，我在你眼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你是怎麼看待我的?你認為我是什麼?是人類、螻蟻、獵物、食物、玩物或是其他的什麼?
冉宿夢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問個清楚，她想知道白從霜到底是怎樣看待她的，她又是否足夠特殊、是否能占據一定的重量。但這直白的問題她無法問出口，她想知道，卻害怕那不確定的答案。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冰冷且殘酷的。
ldquo你睡不著，腦子裡就在想這些嗎?rdquo白從霜好像一點都沒被冉宿夢的情緒感染到，她就這麼平淡地問出這句話，並沒有回答冉宿夢那些問題。
這下輪到冉宿夢沉默了。是的，她腦子裡就是在想這些問題，她為這些問題所困擾。她本來就是矛盾的、複雜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她自己與白從霜的關係，她的理智與感情總在交鋒，而她分不清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怎麼了?難道這很可笑嗎?難道她的煩惱不值一提嗎?憑什麼白從霜能這麼冷淡這麼平靜地問出這樣的話來?
冉宿夢說不清自己此刻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委屈多一些，她也不明白自己這些情緒因何而起，難道只是因為白從霜此刻的態度嗎?可白從霜什麼態度都是正常的，她在期待白從霜以什麼態度回答她呢?
冉宿夢感覺到痛苦。
或許她真的承載了太多壓力，也太過壓抑自己。種種原因?這很複雜。
ldquo你想要我們是什麼關係?rdquo白從霜又問道。
冉宿夢依舊無法回答，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想。
ldquo我並未掌控你的一切，你也不是無法反抗。你有自己的意志與精神，這是誰也無法摧毀的。rdquo白從霜的聲音依舊平淡、冷靜，不急不緩地訴說著一切，ldquo冉小姐，如果你想，我們可以是任何關係。rdquo
ldquo你殺不死我也沒關係，因為我也在變強。我享受過程，但不僅僅是培養你的過程，而是與你相處的每一個過程。人類的體溫、心跳、血液，你的眼神與動作，與你的每一次接觸，你的每一次反應。rdquo
ldquo你的振奮或疲憊，你的脆弱或堅強，你的不安與堅定。你複雜且矛盾，極弱小又極強大，畏懼死亡又主動接受死亡。rdquo
ldquo在我眼裡，你是特殊的人。而我想看看特殊的你能成長到哪一步，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rdquo
冉宿夢以為，白從霜不會理會她剛剛情緒爆發近乎崩潰提出的問題。她還以為，那兩句話就是白從霜給她的所有答覆mdashmdash但白從霜居然認真回答她了。
在情緒爆發之後，冉宿夢的情緒又近乎崩潰，她克制不住地鼻頭髮酸、眼前模糊，她努力想要將一切的情緒憋回去，但眼淚卻從眼眶中滾落。她抬起手想要擦去泄露她軟弱的痕跡，身體卻被白從霜輕易掰了過來。
白從霜坐直了身子，她探手戳碰冉宿夢臉頰淚珠，感受著指尖濕濡。她問：ldquo人類總是哭泣嗎?rdquo
ldquohelliphellip是我總是哭泣。rdquo冉宿夢啜泣著，ldquo是我太過軟弱。rdquo
眼淚是她情緒唯一的宣洩口。除此之外，冉宿夢還能做什麼呢?她得堅強，她得努力，她得積極向上，她不能讓現實世界的人擔心，也不想讓白從霜覺得人類軟弱可欺。所以是她軟弱是她脆弱，而非人類軟弱脆弱。是她不安恐懼，而非人類不安恐懼。她代表不了整個人類，她只是其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個人而已。
白從霜一次又一次替冉宿夢擦去眼淚，她靜靜注視著仰躺在她身下的冉宿夢，注視著冉宿夢那一覽無餘的脆弱。
她抬起另一隻手，按上冉宿夢柔軟的肚子，就好似摁在獸類脆弱的肚皮，她感受著冉宿夢的體溫與啜泣時的顫抖、起伏，感受到冉宿夢因她冰冷觸碰而變得僵硬與不自在，感受著冉宿夢的呼吸和皮膚底下血液的流動。
ldquo你現在的樣子，非常誘人。rdquo這隻鬼居高臨下般注視著冉宿夢，目光從冉宿夢的肚子上移至冉宿夢的眼睛，她與冉宿夢對視上，平淡的語氣里蘊含著些許瘋狂，ldquo讓我想要生吞掉你。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冉宿夢望著白從霜那雙黑眸，望著那會動的黑色瞳仁，她無法說話也無法發出聲音，睫毛顫動著又落下一滴淚，只用力咬住了嘴唇，甚至嘗到絲絲血腥味helliphellip冉宿夢扭頭移開了目光。
陰影籠罩下來，冰涼的觸感覆上冉宿夢嘴唇。刺痛傳來一瞬，冉宿夢還未來得及反抗什麼，輕柔的舔舐、吸吮便將滲出的血液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