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大叔聽口音像是本地人,皮膚黝黑,笑容淳樸陽光,顴骨上兩坨高原紅。
雲妗被他的熱情感染到,杏眼彎起,連忙道謝:「謝謝您!」
醫生問:「姑娘你哪裡人喲?」
「春城的。」
「那好遠哩!」
「是好遠呢,坐火車過來的。」
那位本地醫生笑笑,留下一個背影。
醫務室門沒關,透過門縫,雲妗可以清晰看到門外徐霽清冷卓絕的身影,長身玉立,莫名顯得有些孤寂冷清,看上去不太好相處。
男人穿了件黑色衝鋒衣,露出一截形狀優越的側臉,長指夾著支煙,背對著。
雲妗有些移不開眼。
天色暗了,她看不大清臉,先前也沒怎麼敢仔細打量他的五官。
她想,按照她看人的經驗,肯定比那個逼王帥!
第2章 「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雲妗從來都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也不屑於做。
即便雲家兄妹從小按照繼承人的標準培養,家裡希望他們繼承衣缽,雲卿嶼卻從了醫,雲妗想做攝影師。
被家裡嘮叨得煩了,於是兄妹倆每次都會默契的找藉口不回家。
只不過雲卿嶼是明著反抗,而雲妗是暗裡抵制。
沈瓊放了話,十八歲以後不再為他們提供除學費和生活費以外的任何費用。家裡只給固定的生活費。
所以雲妗的出行費用,是她自己靠兼職和賣圖賺的。
手機振動了兩下,屏幕閃爍著,是黎俏俏的電話打了過來,雲妗拔了充電線接起。
「妗妗!我上周交的論文通過了!」
「真的啊!那恭喜你啊。」雲妗不用想就知道那丫頭有多開心。
「果然我這學期終於不用受老頭的摧殘了!這一天可讓我久等啊!」
對面停頓了一瞬又說:「對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山下大本營,遇上點小麻煩,我明天就打算回來了。」
黎俏俏的聲音頓時著急了:「你沒事兒吧寶貝!受傷了嗎?」
「就是下山的時候扭了一下,現在不怎麼疼了,沒什麼大事兒。」
「早點回來也好,你要再不回來,宋溪月那女人都要踩到你頭上去拔毛了!」
雲妗被她這比喻逗笑了:「你這什麼形容。」
電話那邊有人喊黎俏俏的名字,黎俏俏喊了一聲來了,急急忙忙地和她道了聲抱歉,掛了電話。
這下又只剩下雲妗一個人,醫務室的醫生大叔趴在診台上打鼾,呼吸平穩。徐霽沒告訴她盛妍的房號,也沒留聯繫方式,這裡她誰都不認識。
秉持著一貫樂觀的心態,她坐在床上刪減了會兒相機里的照片,挑出有用的幾張,整理在一個文件夾里。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小時,她看了眼窗外的暮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打算出門碰碰運氣。
夜幕低垂,大本營依稀亮起幾盞照明燈,漸濃的墨色給雪山平添幾分神秘,星星點點的微光掛在天邊。
此刻天地寂靜,只有風在吹,周圍連一點人聲都聽不見,藏區的荒涼廣袤在夜晚以一種獨特的形式展開了懷抱。
原來人們安息睡覺的夜裡,天地竟也這般美麗。
雲妗此番抬頭被狠狠驚艷了一番,她甚至生出了躺在地上一晚上可以不睡覺的衝動。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如果不是因為腳傷,她現在一定拿相機狠狠拍上十幾張。可惜不是時候,問清她的住處現在更為重要。
翹著傷腿,拄著一根登山杖,雲妗一瘸一拐地挪到視線範圍內最近的一間房,打算敲門問問盛妍住哪兒。
房間裡亮著燈,雲妗遲疑了一下,屈指禮貌地敲了三下門。門內隱隱約約有流水聲,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腳都要凍僵了,門還沒開。
怕冒犯了人家,雲妗沒再敲第二遍。
她剛準備走,門開了。
入目即是男人分明的鎖骨線條,以及冷白健康的膚色。
黑色襯衣的領口沒扣完全,短髮滑落的水珠順著流暢的肌肉線條流入頸窩,肩寬腰窄,毋庸置疑,是剛洗完澡出浴的樣子。
看清男人的那張臉,雲妗有一瞬間呆滯,一張清麗嬌軟的臉瞬間紅了。
她也沒想到,這場面會這麼令人尷尬。
「什麼事?」
徐霽臉上凝固了一瞬,幾秒後恢復了自然,拿浴巾擦著濕漉漉的短髮。
「啊……」雲妗平復了呼吸,連忙撇清自己占了便宜的嫌疑,「你沒告訴我盛妍姐的房號。」
大腦有一瞬間空白,她努力喚醒被挾持的思緒,磕磕巴巴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