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前段時日帶回來一個跛腳的男子?」
「你說昭雪?」雲疏月不解道。
沈酌聞言睫毛輕顫,握住茶杯的手驟然收緊,道:「昭雪?」
「就是林冤,昭雪是我給他取的字。」
沈酌暗自咬了牙,「你可知那林冤是什麼來路?」
「一個被拋棄的孩子。」雲疏月對答如流。
「孩子?你可知他已年滿十六,只比你小上幾個月,並非你口中的孩子。他這年歲,已經可以……」
沈酌將成婚二字咽回去,「獨當一面。」
雲疏月被說得越來越迷糊,「這與林家收貨有什麼關係?」頃刻間,她像是了悟了什麼,「難道,林冤是林家人?我以為他只是恰巧姓林而已。」
「你將人帶回家,卻連人背景都未曾調查,真不知該說你心大還是……」
「蠢笨是嗎?」
雲疏月接上沈酌未說完的話,「我只是見他可憐,想做件好事。」
「你若覺得他可憐,給他點錢財,或是給他介紹個營生,不都是在做好事?若人人都像你這般做好事,這世間怕是再無好人,都被惡人鑽空子蠶食殆盡了。」
沈酌的話落進雲疏月耳中引起軒然大波,她想反駁兩句卻發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她清楚地明白他說得對。
可這是她第一次想替別人撐傘,也是第一次有能力替別人撐傘,不甘心這第一次最終淪為失敗。
她只能寄希望於林冤身上,「他不是惡人。」
「你怎知他不是?」
「他被人攆出門,險些被打死了。」雲疏月放在桌子下的手揪著衣裙,聲音有些發虛。
她自己也未能十分確定。
沈酌的分析還在繼續。
「可他終究沒死不是麼?他抓住了你這根救命稻草,給他的人生帶來轉機。他很聰明,懂得趨利避害。」
「可……」雲疏月極力尋找著自己沒有看錯人的證據,「他跟我回來之後都很安分。」
雲疏月一直在為林冤辯解,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辯解。
沈酌暗自嘆了一口氣,即使真相很殘酷,也不得不告訴她。
「那今晚呢?雁書親眼瞧見他進了林家。」
「他出去了?」雲疏月訝異抬頭。
「此刻已經在林家大房的院子裡,不知在與林家人商討些什麼。」
見到雲疏月頹然的樣子,沈酌於心不忍,可事實如此,也該叫她長些記性,今後莫再輕信他人。
他放柔了嗓音:「不過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楊鏢頭押的這批貨可以通過他讓林家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