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有點……冷。」說著許乘月打了個哆嗦。
許乘月並不愛將講自己的事情,不過寥寥幾句伏陽只能順著這些線索猜到一些貓膩,很快,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過往血淋淋的展示在他面前。
那種類似於心疼的情緒徹底籠罩在他周圍,顯得氣壓極低。
「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伏陽將發著抖的人徹底擁進懷裡。
對,伏陽很確切的將這些定義為欺負,更甚覺得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霸凌。
許乘月長期處於這種精神緊繃的狀態,時刻注意周邊人的情緒,那種救世主般的英雄主義時刻奉獻自己的想法,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人刻意培養。
因為他們需要許乘月的奉獻。
他的老師就是一個吃人的怪物,剝皮抽筋,一人三吃,要將他利用的得榨乾得一滴血都不剩。
伏陽氣得握緊拳頭,「最好別讓我見到你老師。」
「怎麼?」
「我替天行道,替你欺師滅祖。」
許乘月從胸口處抬起頭,撫上青年的臉龐,將他緊緊擰起的眉頭揉散:「不能說這種話,他也幫過我很多很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許乘月無法真正斬斷和老師的聯繫。
這種畸形的關係其實很像東亞父母與孩子的關係。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懷著愛意而降生的,而是期待,是別有所求,他們期待你成績優異,期待你是天降紫微星,期待你月入過萬,期待你孝順為他們養老。
生孩子是多簡單的事情,養廢了,投資失敗了,那就再生一個。
你只有他們一個選擇,而他們並不是非你不可。
他們的愛從一開始就懷有算計,帶著許多的附加條件。
導致你愛也不能恨也不能,就連痛也無法叫喊出聲,陷入無盡的內耗。
許乘月確實麻木過,甚至甚至完全被馴化,妥協覺得——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別掙扎了。
可那時耳邊卻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
「要自由。」
「許乘月,你要自由。」
「所有人,都應該自由。」
……
「路寶玉死亡,南方領地僅存一人。」
「夜梟死亡,南方領地全軍覆沒。」
混亂的思緒被全島通知的機械廣播音喚回,許乘月並不意外是文靜心和卿紗贏,只是沒想到夜梟和陸寶玉輸得這麼快。
「我們可以出去了!」他回過神,慌亂地掙開溫暖的懷抱,有些不自然的地跑在洞門口張望。
伏陽望著他的背影,腦中突然思維發散,如果許乘月去了B大,他們是不是能更早的就遇見。
差三歲。
卻是……同一屆。
說不定還能同時掛在校草角逐榜上。
伏陽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他和許乘月誰更帥?好像他更帥一點。
許乘月猶豫地回頭,看到一個傻樂的身影。
伏陽瞬間收斂表情,「你能對卿紗下手?」
許乘月:「為什麼不能?」
伏陽也走出洞穴,抬頭望天:「畢竟是……未、婚、妻。」
許乘月:「……饒了我吧,弟弟。」
誰也沒料到當時自己的一句調侃,被伏陽記到了現在。
而其實他根本沒有未婚夫這樣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從不叫卿紗「姐姐」,因為卿紗著實不像年長者。
她在專業領域確實發光發亮,但在生活中總是不懂很多東西完全不考慮後果,表面怯懦社恐的少女實則比誰都離經叛道。
就像她說完「所有人都要自由後」,帶著他離家出走,流落街頭。
那個時候……正值高考的前三天。
「你覺得高考更重要?」
被規訓良好的少年點了點頭。
「狗屁。」她叉腰大罵,「和我一起喊——統統都是狗屁!」
於是,許乘月呆呆的和她一起喊了一下午,然後……就該面對現實了。
卿紗不會考慮兩個人要吃什麼要穿什麼,離開了家住在什麼地方,身份證有沒有帶上,因為走的匆忙,少男少女身上沒有一分錢,連手機也沒有拿,她憋著一口氣,不想回去。
她當然是好心,只是三天內惹出大大小小的麻煩……需要許乘月善後而已。
於是許乘月找到一份日結的工作,白天穿著玩偶服在廣場跳舞,晚上回到招待所得知卿紗被詐騙貸款三萬。
「B大高材生?」許乘月氣笑了。
卿紗:「他說免費抽獎換手機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