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沉吟,「準確來說,前段時間他才像完全變了個人吧。」
郝運往嘴裡塞著東西,黏黏糊糊地說:「對呀對呀,前段時期,搖光哥突然變得特好相處,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嘶……怎麼說,以前是冷漠,那時候就是傲嬌,現在又變回冷漠了而已。」
「有段時間他還一直問我們關於你和夜梟哥的事情……」無意間提到這個名字,郝運停了一瞬,見許乘月臉色沒變,才說,「就挺奇怪,他明明比我和周青青知道得多才對吧。」
「錄節目的時候也是,以前他從來不在意輸贏,但那段時間他的勝負欲很高。」周青青補充。
「還有!在島上的時候也是!什麼鑽木取火,搭庇護所,還有過濾淨水什麼的,突然變成物理大神了,連卿紗大佬沒解出來的題,他都會,要不是最後查出來夜梟哥有劇本,我都以為他才是趙乾真正力捧的呢。」
這些事情當然也是許乘月想了無數遍卻依舊想不通的事情,他喃喃:「為什麼呢……」
周青青看見自家隊長更蒼白的臉色連忙捂住郝運還要細數的嘴,對著對面道:」隊長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許乘月最近的壓力確實大,連續兩個夢想同時破滅。
spark名存實亡。
原本兩情相悅的對象斷崖式冷暴力。
事業感情雙重打擊。
關鍵是他總覺得奇怪,可又找不出原因。
「隊長,有些事情不用去追根溯源,順其自然會輕鬆很多。」
周青青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名片,「想不明白,不如去問問專家。」
…………………
「032號,許先生。」
醫院裡的空氣中,總是帶著淡淡的藥香味。
門被輕輕推開,40歲左右的醫生身著乾淨的白大褂,放下正在記錄的鋼筆抬頭微笑。
諮詢室飄著淡淡的洋甘菊香薰,百葉窗濾進午後斑駁的光束。
「下午好,請坐。我姓蘇你可以稱呼我蘇老師或者蘇醫生——怎麼舒服怎麼來。」
蘇醫生打量了一眼眼前戴著鴨舌帽口罩的青年,他只露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睫毛細長,眼底清澈又乾淨。
將溫熱的茉莉花茶推到對方面前,她翻開皮質筆記本,「在掛號單上看到你填了壓力疏導?」
許乘月摘下自己的口罩,說:「蘇醫生,我不是來看病的,是想諮詢一個問題。」
蘇醫生從掛號單上已經看見了名字,但以為這是巧合,見到來人摘下口罩確實是是明星,立刻體貼的將窗簾拉上。
她並不意外,來她這裡看診的明星還不少。
明星總是伴隨著鮮花與掌聲,但同時也伴隨著謾罵與各方面擴大後的壓力。
「好的,你說。」
「請問一個人,突然性情大變會是因為什麼?」
「性情大變的原因有很多。有生理性的,比如腦部損傷、荷爾蒙或內分泌失調;也有心理上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急性應激障礙;或者精神疾病,雙相、BPD、精神分裂症等等……」蘇醫生望著他的眼睛目光溫和,「可以具體聊聊嗎?」
許乘月輕輕深吸一口氣,清潤的聲音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蘇醫生視線落在他微微握緊的雙手上,將事件整合,記錄在冊,「您的朋友,我暫時稱他為A,快三個月前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我暫時將此時的他稱作B,你與B經歷了很多事情,並在此過程當中喜歡上了他,並且你察覺到B也是喜歡你的,但是在B與你告白之後,他的性格又變回了A的樣子對你避之不及。」
「且A的性情大變有客觀事實佐證。」
「你猜測過A有雙重人格,B是他的副人格?」蘇醫生盯著自己的筆記本,理著思緒,「為什麼又放棄了這個猜想?」
許乘月嘴唇有些乾澀:「他否認了,並且說從頭到尾就是他一個人,是他在騙我而已。」
蘇醫生:「所以你現在覺得,之前他的B時期,只是他在和你開玩笑。」
「是吧……」
蘇醫生合上筆記本,一針見血道:「如果你已經這麼覺得了,就不會來這裡了。你喜歡B,甚至希望對方真的是雙重人格,也不希望他口中所說的騙你,對嗎?」
許乘月有些無措的低下頭:「我……」
「你現在覺得你這樣的想法很有罪惡感。」
許乘月點頭。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情況,首先這並不是你的錯,在這種關係當中你是受害者。」
蘇醫生輕描淡寫將病人鑽進的死胡同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