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歡眼睫顫了顫。
許久之後，她才開口。
「懷錦。」
下一刻，她喚出酬情劍，掐訣與它斬斷契約。
契約強行被斬斷，她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本就受傷不輕的神魂，變得更加透明，似乎隨時都會消散。
懷錦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神色不變，隨手將酬情擲向了宇宙之中。
「誒！那麼好的劍！你怎麼就扔了啊！」
懷錦擦了擦唇角，語氣平淡。
「道不同了。」
「哎呀！改改還能用的嘛！真是太浪費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宇宙海之中。
容隨收回目光，望著一片寂寥的錦桑，神情複雜。
懷錦……
懷念錦桑。
原來是這樣的麼？
周圍的景象如鏡花水月般破碎，散去。
當容隨和霍千刃再睜開眼時，依然是站在他們剛進來時的街道上。
街道兩邊，依舊是銀裝素裹的神桑樹。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街上空無一人，沒有了那些叫賣的攤販，沒有了出來買菜的婦人，也沒有了打打鬧鬧的孩童。
整條街空蕩蕩的，充斥著寂寥和蕭條。
這是……
出來了？
忽然一陣帶著暖意的劍氣襲來。
街道兩邊的樹上，雪花簌簌掉落，乾枯的樹木生長出吱呀，緋紅的樹葉冒出，一朵朵流霞般的花蕊綻放。
花蕊被劍氣席捲，紛紛揚揚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
容隨和霍千刃對視一眼，迅速朝著花蕊飛走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同門，他們的目的地，與容隨霍千刃一樣。
還是那場爆發大戰的冰原。
不同的是，冰原已經融化，變成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阻攔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一群弟子站在寒潭邊，望著寒潭中央，面面相覷。
在寒潭中央，有一塊還未融化的冰塊。
一道縹緲的人影站在冰塊上舞劍。
那些催生了神桑樹開花的劍氣，就是從這人上傳來。
容隨看得分明。
她是懷錦，也是李長歡。
「紅月真人！」
「紅月真人，那是誰啊？」
人群分開一條路，紅月從人群中走出來，定定望著寒潭中央舞劍的人影，心虛複雜。
「李長歡。」
「李長歡？！那不是……杜撰出來的人物麼？」
「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朝中間看去。
漫天流霞般的花蕊間，浮現出一個又一個人影。
旁人不知道那是什麼，容隨和霍千刃卻很清楚。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都是他們曾在幻境中親眼見到的，屬於錦桑的子民。
其中有兩道人影，赫然是錦桑城主李晏宵，和城主夫人江晚棠！
懷錦舞劍的速度逐漸加快，一道道至陽至暖的劍氣怦然而出，將這些虛影包裹，旋轉。
在這美奐絕倫的一幕中，懷錦猝然收劍，抬眼輕聲呼喚。
「忘川。」
天空中，一條血紅的河流傾斜而下，流淌過這些被劍氣與神桑花蕊包裹著的人影。
忘川流過，轉瞬即逝。
當血紅長河消失時，這些人影，伴隨著花蕊消失不見。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那個立在寒潭上方，神情冷漠，仿若神邸的人，告訴著他們，那不是錯覺。
懷錦垂眼，目光划過容隨，落在紅月身上。
「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
紅月咬牙，攥緊了拳頭。
「天道卻是對不住你，對不住錦桑，可你又何至於……」
懷錦「哦」了一聲，不是很在意。
「那又如何。」
她又打不過她。
還能給謝雲崢報仇不成？
紅月噎了下，只覺得憋屈。
千年不見，她實力增長到她望而不及的地步也就算了，怎麼性子還變得這麼欠打！
懷錦看了眼容隨。
「不過來？」
容隨眨了下眼，也不管紅月霍千刃他們是個什麼表情，立即飛升撲向了她，一把將她抱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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