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要說的?
幸千看著到跟前的人,面上湧上熱意。
其實是有的,可那要如何說?他是和尚,對她特殊些也不過是因為從小沒有夥伴,可偏偏她起了別的心思,甚至在自己心魔里,把他想成了那副模樣,還與人這般又,那般。
好在,好在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一點點把自己往後挪,直到靠牆,直到兩人距離拉開,直到她得了呼吸的空隙,她才放低了聲音:「沒什麼,莫無,我沒什麼要說的。」
就這樣,便已經很好了。
莫無看著縮在床里的人,手倏地拽緊床褥。
他在期待什麼?本就是他先假裝了她的心魔,她自是不會察覺,本就是他卑劣,占盡了便宜,現下還想要更多。
可若逼得太緊。
跟前的人又往裡縮了縮,好似在退卻。
逼的太緊,她便又要躲。
他眼眸微暗,重新坐直:「嗯,姑娘想清楚便好,此前情形真是嚇住了貧僧,日後若有煩心事可與貧僧說上一說,不必再如此墮入心魔。」
他拿過白玉菩提,摩擦在指尖,指腹一下一下滑過,玉珠幾乎要被按進皮膚里。
他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著她的模樣,紅著眼,掛
著淚,一錯不錯看著他,摩擦玉珠的動作倏地停滯,玉珠被用力按著,沁涼逐漸溫熱。
他微微仰頭,將腦海里的畫面深深印刻,面上卻不顯:「姑娘可有想好接下來去哪?」
幸千神色一頓,她手微抬,那本騶吾傳承出現在手心,進入金丹後,她對識海的控制也愈加強了,這本騶吾傳承也可短暫拿出,只涉及功法的頁面不可示於人前。
她翻開一頁:「進入金丹後,我便察覺騶吾傳承解鎖了新的一頁。」
她將書往前一伸:「你看看,我有些看不懂。」
莫無看了過來,只見這一頁是由點橫構成的畫,看似沒有章法,又隱隱有規律,他眼眸微凝,指尖順著軌跡滑動,而且這走向。
他逐漸有了想法,從儲物戒拿出張地圖展開。
地圖很大也很詳細,需得用靈力承托著才能完整展現,他對比著兩方:「我猜測這幅圖畫的乃是大陸地脈,城,植被,景色,甚至是山都有可能在時間更替中變化,但地脈卻不會有大變動。」
他點在地圖一處:「這裡,乃是一條靈脈,如一宗建宗在此。」
接著他點在書頁上一處:「而這一橫,正對應著這條靈脈,周遭地勢皆能對應。」
幸千似懂非懂,她點在書頁上,明顯跟自己手臂紋身一樣的圖案:「所以這裡,其實是個地方?」
莫無順勢點在地圖上相同的位置,這一處乃是南河,是一片看不見邊際的湖面,幾乎沒有人煙,他眉眼微動,似是想起了什麼:「這裡曾有記載,兩百年前曾發現一處疑似秘境的空間,只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
「後此處發生地動,湖水倒灌,秘境便被藏於湖底。」
幸千抬眸,眼眸微亮:「所以這裡會不會就是我的家?所有騶吾的家?」
她因為要瞧地圖不自覺靠近上來,如此抬眸,好似他稍一垂首,便能將跟前的微張的唇瓣覆蓋,他眼眸微沉。
氣氛緩緩升溫。
幸千視線也逐漸地,放在了他唇瓣上。
若是心魔里的他,會不會直接壓下來,然後狠狠擢取。
手裡的騶吾傳承翻了一頁。
她倏地回神,熱意再度上涌,她倉促挪開視線,不斷給自己扇著風,聲音逐漸語無倫次:「我覺得,應,應該就是了,你,你不是問我,想去哪裡嗎?不如就去這裡。」
她來這個世界之前就是,來之後也依然孤身。若能找到騶吾的家,是不是也能探尋到一點,親人的痕跡?
莫無也收回視線,他喉結一滾,清潤聲音帶上幾分喑啞:「也可,若你能進,那麼此處便是一很好的藏身之所。」
是了,幸千眼眸又亮了些,既然這是一處別人都進不去的地方,如果她能進,那豈不是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她頓時起身:「不若現下便出發吧?我如今修為金丹巔峰,日行千里不在話下,不到半天便能到。」
起身後她又是一頓:「不過得先跟螺衣打個招呼,也得謝謝她。」
說著她就要往外走,才邁出兩步身後的人便將她一拉,她恍然回頭,竟瞧見他拿過鞋襪要給她穿上,她心裡一驚,連忙出聲:「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