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夏無法反駁他這句話。
畢竟時下風氣如此, 女人須得恪守婦道,但男人納妾卻是天經地義。
有些高門大戶的主母, 甚至會主動替丈夫安排妾侍通房, 藉此彰顯自己的賢惠大度。
然而, 這並不代表裴安夏會對此逆來順受。
她直直地注視著穆霄野, 仿佛要望進他的眼底深處,窺探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所求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感情。如果你做不到, 那我們便趁早和離吧。」
和離兩個字落下的瞬間, 穆霄野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 火氣蹭蹭直往上漲:「和離?你這話說得倒是輕鬆,你無父無母的,離開了我, 你以為你還能去哪裡?」
儘管裴安夏自己也清楚,她並非真正的穆家人,僅僅是因為宣寧郡主好心收留, 她才能過上這等金枝玉葉的生活。
但當傷疤被明晃晃揭開,她心裡還是不免抽痛了一下, 語氣也跟著變得生硬:「只要能夠離開你,去哪裡都好。」
其實話剛出口,穆霄野就有些後悔了,只能強撐著一口氣,不在裴安夏面前丟了氣勢。
「話別說得太滿,你無論出嫁前還是出嫁後,都有我護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艱難!」
因為過於激動,他胸口劇烈起伏著,言辭也格外犀利,頗有幾分步步緊逼的意味。
「如煙那副樣子,你也看見了吧?你知道她每天要周旋於多少男人之間嗎?你能像她一樣豁得出去嗎?」
裴安夏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錯愕的神色,「你拿一個青樓妓子和我相比?難道我在你眼中,就這麼卑賤嗎?」
穆霄野輕抿著唇,沒有作答。
按照夢境的軌跡,倘使他沒有在那年的燈會上碰巧遇見裴安夏,那麼她作為裴錦修的女兒,必然逃不過被充入教坊司,供世族官吏褻玩取樂的命運。
穆霄野曾經聽聞,有些男子在床笫間,喜歡用各種工具和手段來折磨那些可憐的樂籍女子。可以想見,那樣的生活定是暗無天日。
他的沉默,落在裴安夏眼裡,就等同於默認,在這一瞬間,她內心陡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悲憤。
如果說,裴安夏原本提出和離,只是賭氣的成分居多,這會兒倒是真有了幾分想要逃離他身邊的意思。
裴安夏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聲音顫抖得厲害:「穆霄野,我是你的妻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們之間,應當相互敬重,可你卻一再貶低踐踏我!你平心而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看待?」
一連串質問劈頭蓋臉地砸過來,砸得穆霄野有些反應不過來。在他的印象里,裴安夏一直都是端莊嫻淑的形象,鮮少有如此失態之時。
因此,當他看到裴安夏這副怒氣沖沖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愣怔。
裴安夏見他杵在原地不動,怒火非但沒有降下,反倒還隱隱有上升的趨勢,「既然夫君早已厭棄了我,那就請你給我一張和離書,以後我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
「你敢?」穆霄野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人在盛怒之下,往往難以控制力道,裴安夏被他捏得生疼,卻始終不肯服軟,故意說著刻薄的話:「我有什麼不敢的?此事是你不仁在先,便休要怪我不義!」
「我不仁在先?」穆霄野重複她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這話說得意味不明,裴安夏一時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不敢妄作回答。
穆霄野又湊近了一點,額頭幾乎抵著她。
儘管他並沒有真的觸碰到她,但從外人的角度看來,就像是穆霄野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懷裡,耳鬢廝磨。「雖然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這並不代表你所犯下的過錯,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穆霄野低低地笑起來,以一種溫柔又殘忍的口吻說道:「你根本沒有資格指責我,因為——你才是那個先背叛我們婚姻的人。」
他此話一出,裴安夏掙扎的動作一頓,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怎麼可能呢?你莫不是在與我開玩笑」
裴安夏喃喃自語著,聲音里充滿不敢置信:「可是沁蘭明明跟我說,我們青梅竹馬,從小感情甚篤,結為夫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出辜負你的事情……」
穆霄野毫不留情地奚落道:「沁蘭是你的貼身婢女,自然要極力維護你。不然,你難道要她明晃晃地直說,她侍奉的主子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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