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澔頷首應了聲是,然後調轉話鋒道:「不過, 就算你想要這麼做, 季衡玉恐怕也不會同意你做出這等傻事。」
「關於這一點, 我已經考慮過了。」裴安夏的語氣仿佛早有預料。
「我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為他犧牲, 所以我打算瞞著他進行這一切。」
孫思澔聞言挑了挑眉, 語氣疑惑:「聽上去你心中似乎已有成算, 不知道你準備怎麼做?」
「這就需要你的協助了。」
裴安夏後背往椅子上一靠, 坦然地說:「我需要兩張藥方,一張有助於幫他修復妖丹,另一張則足以令他損耗精元。到時候我便設法讓他誤以為我是要暗害他, 可實際上, 我用的卻是前方那張方子。」
孫思澔稍作思量, 就明白過來她的用意。
裴安夏盤算的是利用信息的落差,讓季衡玉以為她是想要透過下藥的方式,謀取他的性命, 激發出季衡玉對她的怨恨。
在這個過程中,季衡玉極有可能會被洶湧的恨意逼得失去理智,說出羞辱她的話, 或者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然而季衡玉卻不知道,裴安夏正在生生承受剜心之痛。
等到季衡玉察覺到不對勁時, 已經來不及了,哪怕他的妖丹能夠恢復如初,甚至法力突破巔峰,但這卻是用裴安夏的性命換來的。
當真相水落石出,後悔的情緒將會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將他徹底地淹沒。
偏偏再多的悔恨,都挽回不了他早已失去的愛人。
思及此,孫思澔不得不佩服裴安夏的手段,這個方法雖然簡單,但確實具有奇效。
他摩挲著下巴的鬍鬚,思索半晌後,忍不住提出疑問:「不對啊,如果季衡玉發現你在他的飲食中下藥後,一時氣不過,失手把你給誤殺了,可怎麼是好?」
裴安夏聽到他的問話,略有些好笑地反問道:「你覺得他做得出這種事嗎?」
孫思澔順著她的話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慮了,不由無奈地搖搖頭道:「你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裴安夏對此不置可否。
自從得知自己的攻略目標就是江斯延以後,她的行為處事比起過去,的確恣意隨性了不少。
因為她心中確信,無論身處在怎樣的境地,江斯延都不會做出真正傷害她的事情。
「雖然季衡玉並沒有限制我的行動自由,但以他敏感多疑的性子,必然會時刻監視著我的動向,包括我今日過來重陽觀見你,肯定也逃脫不過他那雙法眼。」
裴安夏雙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神態放鬆,連帶著明媚的眉眼都顯出幾分慵懶至極的媚意。
這幅景象本該十分賞心悅目,但她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意識到她絕非柔弱無害的菟絲花,而是帶刺的玫瑰。
「我今日回去以後,便親手下廚做幾道飯菜,季衡玉察覺到反常,定會感到相當奇怪,忍不住去探究我這番行為背後的原因,繼而誤以為我想要謀害他。」
孫思澔聽了這話,不由輕嘖一聲,他兄弟這艷福還真是不好消受,如果換作是他,碰上這麼個精於算計的女人,恐怕早就被對方的套路給玩弄死了。
「敢情我只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吧。」
孫思澔將雙手枕在腦後,面露無奈的神色:「季衡玉雖然捨不得對你下手,但難保他不會把怨氣發泄在我這個路人甲的身上啊。」
裴安夏眨巴眨巴著眼睛,故作無辜地說道:「犧牲自己,成全我們的愛情,不就是你的主要任務嗎?反正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是主神憑空捏造出來的吧。」
孫思澔在時空管理局中混跡多年,也算是老油條了,自然不會輕易吃虧,當即與裴安夏爭辯起來:「身份是捏造的沒錯,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身穿啊!你都光明正大把我當成工具人利用了,總得給我一點補償吧。」
裴安夏根本不上他的當,理直氣壯地回答:「派你過來執行任務的是主神,你如果要任務過程中身心受損,要索取工傷賠償,也應該找主神討要,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還挺精明的啊。」孫思澔自知騙不到她,也懶得繼續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