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夏眼皮沒來由地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心裡感到有些晦氣, 不由輕聲斥道:【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淨給我添堵。 】
系統自知理虧,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 飛快轉移話題道:【宿主, 我們得趕緊想想, 該怎麼讓這場戲收尾? 】
經系統這麼一提醒, 裴安夏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有些騎虎難下。她不願意動手傷害樓聞亭,可是她也找不出其他用來消除黑化值的辦法。
如果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系統早晚會故伎重施, 透過操控她身體的方式殺害樓聞亭。
裴安夏下意識皺緊眉頭, 過度的思考讓她的太陽穴隱隱抽痛。就在這時, 樓聞亭突然抬手替她解開身上的禁制。
猝不及防拿回身體的控制權,裴安夏稍微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手腳都能夠動彈, 她極慢地眨了眨眼睫,隨即轉頭看向樓聞亭。
視線在半空中相交,樓聞亭也正定定地注視著她, 待確定她眸色清明,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樣子, 這才放心地笑了笑。
「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到你這副生氣勃勃的樣子。」樓聞亭挑起眉頭,笑得痞里痞氣。
裴安夏忙不迭搖頭,想要拒絕:「你還是把我的行動封住吧,誰知道幕後那人會做些什麼?這樣太危險了。」
樓聞亭聽了她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慌張,反而笑眯眯地道:「你就這般不相信我嗎?」
裴安夏剛想否認,他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這麼想要我的性命,為此甚至不惜利用你。」
裴安夏沒有立刻答話,停頓好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說:「如果那人是連你都無法對抗的存在呢?」
樓聞亭聽出她話語中隱含的深意,不禁開口追問道:「你對那人有多少了解?」
裴安夏垂下的長睫輕輕發顫,似乎是對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有些不確定。
樓聞亭察覺到她的緊張,自然地拉過她的手,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裴安夏仿佛是從中得到慰藉,醞釀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清楚他的來歷,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和身份,但他能夠直接寄生在我的識海當中,透過神識跟我說話。早在更久之前,他就已經明里暗裡地鼓動我對你動手,我明確地表示過不願意,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直接操控我的身體。」
樓聞亭越聽臉色越凝重,到後面俊臉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
這幾日他將趙翊和齊蓁蓁派去調查有關奪舍之術的事情,自己也沒有閒著,他把仙魔兩界叫得出名頭的強者都調查過一遍,但卻並未找出可疑的人選。
其實樓聞亭內心多少有些懷疑,那躲藏在幕後之人不僅能夠隨意操縱別人的身體,甚至還能做得天衣無縫,讓他們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可見對方定然不會是無名小卒。
然而無論是他,還是江斯延,都對此毫無頭緒。
結合他先前與天道的對話,樓聞亭合理地懷疑寄生在裴安夏身上之人,極有可能是來自更高等級的文明。
樓聞亭唯一想不通的是,對方為什麼會將他當作必須剷除的目標?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好不容易想到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的存在影響到了這個世界的穩定性。
畢竟他是作為江斯延的心魔,而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他的出現直接導致前任魔尊倒台,整個魔界的勢力重新洗牌,並且連帶著影響到許多人的命運,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蝴蝶,只是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就製造出意想不到的風暴,這就是所謂的連鎖反應。
倘若裴安夏能夠聽見樓聞亭的心聲的話,她肯定會感到十分驚奇,因為樓聞亭幾乎可以說是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個十足十。
樓聞亭將視線轉向裴安夏,語調輕鬆地問道:「我很好奇,你當時為什麼不乾脆聽從他的話把我給殺了?你身為我的枕邊人,應該有很多機會可以動手,不是嗎?他既然可以控制你的身體,難保他來日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順從地按照他的話去做,不是比較保險嗎?」
裴安夏聽到他的問話,瞬間變了臉色,「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樓聞亭原本就站在距離裴安夏不遠的地方,他一個彎腰,傾身靠近她,薄唇貼著她的耳廓,不容有任何躲閃的機會。
「你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是因為你心中的道德不允許,還是因為——不忍心傷害我?裴安夏,你仔細想好再回答。」
樓聞亭平時對待她總是極盡的溫和,裴安夏從未見識過他如此強勢的一面,此時不由愣怔了片刻,下意識地反問道:「這兩者有區別麼?」
樓聞亭偏頭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她的天真:「當然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