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新兵營里的將士,在入了兵營許久後,看到了猙獰的傷口,還會忍不住地想吐,或者是渾身顫抖。
而施元夕卻在這等情況下,反殺了兩名暴徒,還能保持相對鎮定,不說別的,光這份心態,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施元夕心頭也尤其不適,可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隨意屠殺無辜的百姓,放在了任何時候,都是尋常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何況這件事就這麼血淋淋地發生在了她的面前。
她握著火銃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作為武器研究員,不可能沒有摸過武器。
她在現代時,就能夠合法合規地試用設計出來的武器,所以從造槍到開槍,她都尤其熟悉。
到了這邊後,她除了每天運動以後,便是在有意識地鍛鍊自己用槍的能力。
因為火銃這個東西不能輕易示人,她採用的是另外的方式,比如利用投壺等來鍛鍊眼力,臂力。
訓練時間不算長,但還是有用的。
哪怕是左手持槍,也具備了一定的精準度。
生死存亡之際,無人在身邊,只能依靠著她自己。
藏在了衣袖裡的這把火銃,是她活命的底牌,如果不是這樣極端的情況,她也不願意直接當眾掏出來,但當下她別無選擇。
也幸好她保有這張底牌在身上,否則的話,今日這等局面,等不及路星奕趕來,她就得要死在了這些暴徒的刀下了。
大年初九,年節都還沒有能夠好好過完,就發生了這樣大的事。
整個京城因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順天府收到了消息後,出動了大批官兵追剿動手的暴徒。
可在這等情況下,還是死了不少人。
施元夕被帶到了順天府時,抬頭就瞧見了七具血淋淋的屍首。
全都是被那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暴徒無情屠殺的百姓,甚至……死去的人裡邊還有兩名和施元夕一樣的國子監生。
出了這般大的事,順天府外堵滿了人。
群情激憤,不少人口中嚷嚷著要處決了那些暴徒。
施元夕捂著受傷無法動彈的右手臂,垂眸,目光定定地看著那被白布所覆蓋的屍體,久久不語。
這不是什麼莫名其妙出現的暴。動,而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已經核實過了身份,重傷的官員是大理寺的梁大人。」順天府尹臉色難看地站在了一旁來回踱步,底下有位官員快步走到了他身側低聲道。
這一番話,終是讓施元夕抬起了頭。
大理寺。
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如今大理寺中關押著的某個人。
所以,這場無差別的暴行,想要針對的,是國子監……還是,徐京何?
白布拉上去之前,施元夕注意到,那兩個殞命的國子監生尤其面熟,現在仔細想來,她確實都見過。
包括了她身邊受傷的人里,也有數個熟悉的面孔。
這些人,全都是當時參加了除夕宴席,獲得了進士或者是舉人功名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