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抬眼,看著旁邊小桌上擺放著的藥碗:「你此前不是還疑惑,我的身子如何會這般差嗎?」
施元夕點頭,她曾試圖給周瑛找一名大夫,來好好給她治病。
但卻被周瑛拒絕了。
「這便是原因所在。」周瑛平靜地道:「我曾以自身性命,救過對方性命。」
施元夕眼神微變,目光落在了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上。
「這不是病,是毒。」周瑛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株鐵皮石斛上。
這東西施元夕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次卻無端出現在了這邊。
「是太后賞賜的。」
鐵皮石斛是太后所賜,她身上的毒亦是。
「你知她都已經垂簾聽政了,如何還要月月來我這青山寺中?」周瑛扯了下唇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自是要時時來監視著我,看我有沒有私底下找人來解毒。」
施元夕臉上的神色冷卻了下來。
她想過許多種理由,比如說當年為了避禍而不得不患上了『病』,或者是因為一些別的什麼東西,然而到了最後,真相卻仍舊是最為折磨人的那一種。
周瑛這個病,本就不是她願意得的,而是有人要她得,並且還日日監視著她,看著她飽受煎熬。
魏太后手裡掌著周瑛的親生骨肉,還要以這樣的手段來對待少帝的生母,不可謂是不歹毒。
「……所以,青雲寺內也有她的眼線?」施元夕問。
周瑛點頭:「有,除此以外,她每個月來青雲寺時,都會帶上御醫。」
始終確保周瑛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翻不起任何的浪花來。
「我與她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解釋得清的。」周瑛微頓後道。
「那你身上的毒……」
周瑛聞言淡笑了瞬:「三分是真,七分是假。」
那位想要讓她飽受折磨,殊不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青雲寺內的住持,本來就是她的人。
臨出宮前,她讓留在了宮裡的人,往魏太后的名冊上添上了青雲寺的名字,又進言說,京里所有的寺廟中,唯有青雲寺最為清苦。
魏太后存心不想讓她好過,當下便直接點了青雲寺。
「寺內住持,從前便是雲遊四方的名醫,機緣巧合下,才投入了我的門下。只是……如今的局面下,我的『病』還不能好。」
一旦她痊癒了,勢必會引起魏家的警惕。
周瑛手中是有些能用的人手,但問題在於,她無法動搖朝中局勢。
如鄭奇明那樣的人,眼下雖是已經追隨了她,可他在翰林院中,也早就被人架空了,有名卻無實權。
周瑛被困在了這寺廟內,很難與朝中官員來往或者周旋。
這也是當日她為何會這麼快地接受了施元夕的根本原因。
雖說在此之前,鄭奇明已經遞給了她一份可以拉攏的官員名單,但施元夕不同。
她年輕,野心勃勃,且上來就給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