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百姓,在近三年內,每年每戶交稅高達百兩紋銀!」
整個朝堂上的官員,聞言皆是心頭窒息。
百兩紋銀!
這放在朝上許多官員身上,或許都不值一提,可落在百姓身上,便是個龐然大物,是輕易能夠壓死人的一座大山。
大梁物價,縱是人口較多的人家,一年到頭的花銷也不過二三十兩白銀。
可那惠州百姓卻在官員的層層搜刮下,繳納百兩紋銀!
這等舉動,便是逼著百姓去死,去賣兒賣女,甚至賣田放血,才能勉強繳納上這麼誇張的稅款。
「百姓過得苦不堪言,頂上的官員卻一個個吃得膀大腰圓,皇上有所不知,臣剛入惠州時,便見得許多瘦弱孩童,家中生養不起,只能將其拋棄,孩子們聚集在一起,只能沿街乞討!」
「今日討得一點,便食一口,今日若討不得糧食,便只能餓死街頭。」施元夕說到此處,情緒已然控制不住,她神色冷硬地道:
「惠州那些父母官,卻只是大手一揮,讓人將餓死的孩子清理到亂葬崗,以免擋了他們升官發財的路!」
「在他們的大肆剝削下,本還算富饒的惠州,到得今年已出現了大批難民,偏又遇旱災。」
施元夕說及此處,停頓了片刻,她忽而轉頭,直接看向了魏昌宏:「旱災發生在八月,依據我大梁律令,這等情況下,當減免當地稅款以安民心。」
「可惠州不僅強制徵收稅款,且還在原有基礎上再度加收一倍!直將原本還能存活的百姓,逼成難民。」
她抬步,筆直地往魏昌宏那邊走去。
周遭的魏家官員見狀,頓覺不妙,急切地想要打斷她的話。
施元夕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她停住腳步,隔著陳海幾人,遠遠地看著魏昌宏,面無表情地道:
「這等情況,魏大人可知曉?」
陳海面色難看地道:「施大人這是何意,惠州之事,與魏大人有何關係?」
施元夕抬眸,直接看向他:「與魏大人無關?」
「那平江都指揮使魏天昊,是否也跟魏大人,跟太后娘娘沒有半點關係!?」
刷——
朝堂之上,無數人變幻著神色。
今日施元夕開口前,許多人都以為她要對付的是戶部尚書。
畢竟惠州強制徵收這麼多的稅款,那些官員究竟是怎麼做的,錢又去了何處,只有戶部官員清楚。
戶部兩名侍郎,一名在上個月時被徐京何清理了,另一名從那人出事後,便告病在家。
如今只餘下尚書在支撐著。
施元夕若想在此時將其拉下馬,還是比較容易的。
可誰都沒想到,施元夕竟是直接將冒頭對準了幕後的魏家!
且將魏家大肆攬權的背後,高高在上的魏太后,也一併卷了進來。
此刻造成的震撼,遠勝於清晨在宮門外看到施元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