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澤眨了眨眼睛:「他們去哪兒?怎麼這就走了?不是還沒說完嗎?」
姜靈飲了口茶,收回目光。
快些驗證一下也好。
姜靈道:「他們應該是去找心觀了,我們計劃一下到時候面對白心月的戰力分配吧。」
*
夜無殤懶洋洋地掀起眼帘。
翟不凡停下霜天劍,懸在崑崙女神像的正前方。
「白心月的心觀就在這裡。」翟不凡道。
夜無殤勾了勾唇角,隨口道:「你這麼確信,還拉著我過來做什麼?你一劍毀了就是。」
翟不凡道:「好。」
寒風卷過崑崙之巔,萬年積雪簌簌而落。
翟不凡黑布蒙眼,衣袍獵獵。他召回霜天劍,劍鋒隱隱震顫,似有龍吟低嘯。
白心月的神像雙目微垂,此雕像受崑崙千年供養,下方弟子紛紛抬頭,不知掌門和這個紅衣男子在說什麼。
下一瞬,翟不凡抬臂,揮劍。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只有一道極簡、極快的弧光,如夜空中剎那划過的流星。
「咔嚓。」
劍落,風停。
神像眉心現出一道細線,隨即,裂紋如蛛網蔓延,從頭頂至底座,寸寸崩裂。玄玉碎塊尚未落地,便在半空中化作漫天星輝,消散於風雪之中。
「你真毀了啊!」夜無殤不敢置信,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翟不凡說動手就動手。
他該夸翟不凡行動力強呢,還是……眼光狠辣呢?
夜無殤從前的心觀入口放在崑崙宗神道內,早就能感覺到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又有另一個魅的心觀。
不對。
夜無殤看向翟不凡。
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向自己確認崑崙神女像是不是白心月的心觀。
翟不凡分明早就決定毀了這座神像。
那他把自己帶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崑崙弟子們聚集在廣場上,望著那尊被一劍劈開的神女像,神情各異,議論聲如潮水般蔓延。
「掌門竟然斬碎了神像?!」一名年長弟子臉色煞白。
「你沒看到那一劍的威勢嗎?掌門如今的修為,怕是已至化境……」旁邊的人壓低嗓音。
「可神像碎了,崑崙的氣運會不會……」
數不清的議論聲,翟不凡聽的清楚分明。
可他不在乎。
翟不凡手一揮,落下一處隔音護罩。
「夜無殤,白心月的心觀這樣算不算毀了?」
夜無殤默了片刻:「算。」
「那我再問你一件事。」翟不凡回頭,衣袍獵獵作響。
「什麼?」夜無殤隱約覺得,這才是翟不凡把他單獨叫出來的原因。
「我想知道殺死白心月的方法。」
夜無殤皺眉道:「我不是說了,魅是沒有辦法殺死的嗎?」
「夜無殤,你的心觀,在你左邊衣袖裡藏著,如果我現在出劍,你可以躲開,但是你的心觀也會被毀掉。」翟不凡道,「我不想威脅你,但你既然不肯告訴太多人殺死魅的辦法,那就只告訴我一人。」
夜無殤在那次被姜靈在他自己的心觀中威脅過一次,他不得不承認他又栽在了人族手裡。
難怪大家都很不喜歡狡詐的人族。
夜無殤攏了攏衣袖,他沒有把握在不殺死翟不凡的前提下,保住自己的心觀。
翟不凡明明知道魅的實力有多強,居然還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挾。
他不要命了?
姜靈不是以前說,翟不凡這個人最惜命嗎?
夜無殤來不及細想,翟不凡的劍尖逼近了幾寸:「你不準備說嗎?還是說,這也是所謂的規則,你不能說?」
夜無殤向來視人族和妖族為螻蟻。
可姜靈和翟不凡這兩個人,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不是規則,只是沒有誰想把殺死自己的弱點告訴別人。」
翟不凡道:「永遠封印白心月,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三成。」
翟不凡搖搖頭:「我不可能賭這三成把握,我要至少九成勝算的計劃。」
夜無殤眼神複雜地看著翟不凡。
層疊的崑崙山脈上,翟不凡看上去年輕又有生機,一柄霜天劍滿是寒氣地指著自己,周身靈力暴漲,試圖進行對所謂命運的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