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又一想,今日,他卻親自出現幫了她,讓她不至於那樣難堪,倘若她當時真的走了,回來將面對的,便不是婆母的輕責了。
阮慕的嘴角又微微勾起。
他本就是那樣的人,興許時日再長些,再長些就好了。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一夜紛亂的夢光怪陸離。
她好似又上山采草藥,卻走錯路捱到了夜裡,倏地再草叢裡發現一抹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緩慢走近,就發現了受傷後倒在那裡的男子。
從穿著可見,不似山野村夫,更重要的是,這人長得好,比阮慕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
只是他的傷勢頗重,身上刀傷無數,倒是沒有傷倒要害,但是最嚴重的情更,是中毒。
解毒丸沒有帶,阮慕身上只有些解蛇蟲鼠蟻的藥,便急忙去采了草藥,也是運氣太好,一味少見的天靈草竟然在山崖間被她發現,沒有法子,她只能冒險下去,膽戰心驚幾乎跌落,她才何其幸運地採到了。
只是阮慕沒有想到,他中的毒古怪無比。
剛剛將做好解毒湯汁餵下去,阮慕頭突然發沉,人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面前是好幾個護衛及公子尷尬的目光,她的身下,正是她所救的公子,為著檢查他的傷勢,衣裳半解。
而她自己也因為採藥又製藥,頭上衣衫都有些亂。
從其他人複雜的目光中,阮慕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孤男寡女在這樣的山野之間共處一夜,還被人瞧見,消息藏都擋不住。
崔二夫人被氣得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本只肯納阮慕為妾,最後是崔煊一錘定音,要娶她。
所有人都知道,他迫不得已娶了她。
「哞哞,你當真要嫁?」祖父目光複雜地看著她,其中似乎藏了一絲失望。
阮慕留著眼淚,想要將遠去的祖父抓住,可才撲過去,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腳下,已經踏空在懸崖邊。
「啊.....」
眼睛睜開,她已經一身的冷汗。
阮慕看著眼前淡青色的帳子,天色還早,室內還顯得昏昏暗暗,花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
頭還是發沉,輕輕一晃,就好像散了的豆腐一般,身上沒什麼力氣。
青竹已經去抓了藥,因為銀錢不多,阮慕寫的幾味藥都是便宜的,濃濃的苦汁灌下去,沒有蜜餞,又喝了幾口水才將嘴裡的苦咽下去。
青竹擔心,「少夫人都這般了,休息一日罷?」
阮慕還是起來了。
二夫人有驚夢之症,阮慕不好用藥,便是她用藥,婆母也不可能相信她。
於是便日日為她熬一碗雞湯,裡頭加了滋補和調養的藥,只是這樣一來,藥效便慢些,需要堅持服用至少三月。
現下才二月,最好是不能斷的。
阮慕去了小廚房,又是一通忙碌,因著身子不舒服,動作稍慢了些。
等煮好了,離請安的時辰非常接近。
她匆忙而去。
到門口的時候,僕婦忙作一團,拿著她見都沒見過的琳琅滿目的精貴東西進進出出。
阮慕此前就知道,長公主壽辰快到了,整個崔家,從前無非是仰仗著長公主過活,只近年來,崔煊漸漸嶄露頭角,在聖前走動,才讓崔家多了一個支撐。
只可惜,卻娶妻不賢。
阮慕進去的時候,正聽到二夫人賭氣的話,「她有那許多銀子,我能有什麼法子?」
大房掌著中饋,家底本來就豐厚,小兒媳婦家中個事銀錢充足,每每能討得長公主歡心。
可她丈夫走得早,當初也並非她看中的兒媳婦,她自己的兒媳更是毫無用處,在長公主面前始終是不得歡心。
因此,阮慕進去的時候,二夫人的臉色更沉了。
崔鳶昨夜竟沒回去,在家照料母親,看到阮慕也沒有打招呼,「我瞧著母親驚夢好了許多,新找的魏大夫可還行?」
這人是她推薦的。
二夫人自是沒話說,讓賞。
阮慕的眼睫垂下,嬤嬤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湯碗。
那位魏大夫開的藥,阮慕私下悄悄看過,並不對症,他認為婆母的驚夢是肝氣瘀滯所致,但其實並非如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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