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一直是太皇太后一黨,為了所謂的江山穩定,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他以為自己的妻子一直在家侍候婆母,對她,內心其實還有些許的愧疚。
可是竟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和秦婉那樣親密?
而那些走漏的風聲,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
最讓他眉心一跳的是,崔央竟是和那荊和孤男寡女半夜呆在一起,崔煊派人找到她的時候,他那個任性妄為的妹妹甚至沒有一絲羞臊,甚至坦言,「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可以成婚啊,反正當初兄長和嫂嫂不也是如此....」
後面的話崔央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意思非常明白。
這是比照過去他的例子。
而那荊和,只是一個他手底下的小文官,被人發現的時候眼神迷濛,等看到崔央,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後,臉色都白了,對於崔央的要求,只是抿唇,一言不發,最後直接跪在他的腳下。
他不肯。
後來下面的人稟告,在那天早些時候,崔央去問她的夫人要了一副藥方。
再加上,在丞相府那日,他對那日出現莫名有些熟悉的蒙面女醫還有些印象。
他去本就是為著探查消息,這樣怪異的人物突然出現,自然要打探清楚。
事後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奇特,反倒是那藥方,據太醫所言,開得極為劍走偏方,可卻又神奇般地對症,連太醫都嘖嘖稱奇。
這才服了藥下去,縣主當真有了明顯的好轉,可是才幾日,病情又洶湧而來,甚至比之前更為兇險。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崔煊得知,那神秘的女醫,竟然是他的夫人!
呵,竟然是...
當時太醫說,他手上的那顆藥,或許能派上用場,雖然最後並沒有用上,可是她轉頭就來問藥。
樁樁件件,這叫他如何能不多想。
是不是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是不是她一直都別有居心?
是不是她一直對縣主不利?
「公子...我瞧著少夫人...好像受傷了,走路...都不穩?」竹戒忍不住開口。
崔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這幾日我已經查過夫人的飲食起居,夫人確是去過丞相府,是為著府里,就是少夫人幫忙才得以平安。」
崔煊已經閉上銳利的眼睛。
「她...怎會醫術?」
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藉口。
若是那些事情查實,他便無法再和她以夫妻相處,若不是她...可她當初做了那樣的事情,現在竟然還不加悔改。
他會給她一個孩子,日後,她便在後宅養著,有一個孩子,便已足夠她一生受用,至於其他,再無可能。
日後...日後若她能改過....崔煊不會設想還沒出現的未來,便日後再說罷。
馬車在夜空中疾馳而行,漸漸消失於漆黑的夜幕。
書垣閣。
阮慕彎腰,將地上的玉佩撿起來。
已經碎成了兩半。
其實東西在她身上並沒有放多久,可是,她卻好像很熟悉,這是他第一次,送她的禮物,而且帶著那樣特殊的含義。
她每日拿出來撫摸,細細擦拭著上面並不存在的髒污和痕跡。
上頭,似乎也沾染了她的愛慕,她的溫度和愁思。
而現在,碎了。
他,親手打碎了。
阮慕包好了藥,仿佛無悲無傷地站起來。
「少夫人,請回房。」崔煊留下的人強硬地提出要求。
阮慕乖乖地回去了。
目光淡淡地,空空的,仿佛什麼東西已經被抽空。
裡面青竹非常焦急,看到阮慕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等她緩下來,阮慕又藥再次翻牆,
青竹真的不能答應了,「少夫人,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您這樣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上次是運氣好沒有出什麼事情,萬一這次一個不小心,不行,不行的,如果公子知道了...」
青竹的認知還停留在上次崔煊來為阮慕出頭,
在她的印象中,兩個人雖不恩愛,可是公子是在意這位少夫人的。
「他不會在意的。」阮慕淡淡地說。
「可您是少夫人...」
「如果我不是了呢?」阮慕淡淡地看著青竹開口,而後甚至還勾去唇角,輕輕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看著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