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煊伸出手,放在桌上。
那女大夫打開屏風上的一道小門,伸出手來。
崔煊立刻撇開視線,可那一瞬間,還是看到了那皓若白雪的纖細手指。
輕輕落在他腕間時,如落下一根羽毛,而後輕風襲來,便將羽毛吹落。
他心尖划過一絲癢意,叫他頗為奇怪。
「好了。」
崔煊為這一瞬間陌生的情緒而疑惑。
「公子,好了。」女大夫再次出聲。
崔煊才察覺自己竟是被提醒了兩次,他從來都是掌控局勢,眼觀六路的那一個,今日不知怎的。
「公子,我可為公子開藥,可也開一味藥膳,公子的咳疾非自身原因,而是外來所致,具體原因尚不清楚,大約是同長接觸的某一物不相容的緣故。不過,這藥可保一時,倒是藥膳長期服用,或可浴房咳疾發生,不知公子想用哪個?」
「藥膳吧。」崔煊沉吟片刻後,開口。
阮慕早猜到了。
他不愛藥味,那樣一絲不苟的人,卻有過偷偷倒藥不肯喝的經歷,阮慕也是偶然得知。
沒想到,現在依然如此,她嘴角輕輕勾起,而後微微搖頭。
兩人沉默下來。
阮慕等了等,他竟是還不動,才開口,「可以了,公子去外頭稍候,方子開好會有人送出,上面會寫明服用方法與計量。」
「好。」崔煊起身,「多謝。」
「公子客氣。」
崔煊轉身。
奇異般地,這女子的聲音聽來倒是十分叫人舒適。
舉步的時候,他又突然想起昨夜偶然聽來,說這竟是個和離的女子,他一貫不愛五段揣測,這這時候心頭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若當真是和離,錯處也不該是這大善溫婉從容的女子吧,當是她從前那夫君。
京里多紈絝,鬧得不可開交的倒不在少數,想來,這女子從前大約遇人不淑,不知是遇到了怎樣的人,還在她並未自暴自棄,反而以女子之身鑽研醫術,救死扶傷,又立起自己的門庭,倒是值得高看一眼。
崔煊出門,臨了,又下意識回頭,隔著屏風,只大約能看到女子似乎在低頭寫些什麼。
崔煊回頭,大步而出。
等門關上了,小姑娘立刻從後頭推門進來,顯然人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許久。
「師傅,方才那郎君可真俊朗,哦不,尋常的俏公子可以這樣說,可他不一樣,長得好看,可是通身的氣派卻是不一般的,我只瞧了一眼就不敢瞧了,那感覺就像是,從前師傅教我的,可遠觀而不可...不可...不可...」
阮慕沒好氣地,「不可褻玩焉。」
「哦,對對對!」
這個丫頭啊,學藥材學方子倒是快得很,可一到練字詩詞,就無比頭疼,怎麼都學不會。
阮慕搖搖頭。
「我在建鄴可沒有見過這樣好看又貴氣的公子,聽口音,倒像是外鄉人,不知這樣的郎君娶妻了沒有,若是娶了,妻子得是多麼地好看才能配得上他啊。」
阮慕斂下眉目。
從一月前,她便知道,他會來。
她以為,兩個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卻沒曾想,這樣快就見到了人。
若是兩三年前,她心裡或許還有些波動。
可現在...
他,應當是娶妻了吧,步步高升的崔大人,和在邊疆封王的順承王爺,過去的縣主,縣主應當是郡主了。
阮慕搖搖頭,這都早已經不關她的事情了。
崔煊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夥計便拿來了藥膳,他問了一句,昨日送來拿跌落的昏迷小孩情況如何了。
那夥計訕訕的,這樣的窮人,沒有幾個錢,救起來卻特別費功夫,也只有那阮大夫才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活了活了。」他不耐煩地說,可又看到面前男人通身的氣度,立刻訕笑起來。
崔煊出了門,回去後,把藥膳隨便一扔,藥膳,裡頭也是有藥的,咳疾並無什麼大礙,想著若再嚴重些,他再喝吧。
然後便叫了和榮,套車,他要去那些勞工的住所看看。
那些人帳本做得精巧,又官官相護,哪怕他這個內閣的人來了,瞧著對方也沒有絲毫的憂懼,越是如此,要麼對方當真是清清白白,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那便是無所畏懼。
那些勞工,看來,便是一個突破口。
馬車晃晃悠悠往那邊而去,四周人聲開始鼎沸的時候,大約就是快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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