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點點頭,「也是,那我拿進來吧。」
瞧見他如玉修長的手微微一僵,阮慕忍著笑意。
她從前總覺得他高高在上又遙不可及,現在倒覺得,原來崔副相,崔大人也是能接地氣的。
片刻,她才懊惱,「啊,忘了,那毒蟲最是臭,我聞不了,還是算了罷。」
崔煊扭頭看她。
阮慕及時掩飾住自己的笑意。
「嗯。」他說。
而後轉頭望向車窗外。
便回想起,她方才那一瞬間的頑皮。
一直以來沒有絲毫波動的內心,竟然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漂浮之感。
來爬一趟山這樣的事情,過去在他看來,便是浪費時間,可現下竟然覺得,倒也是不算,或者說,便是浪費時間,又有何妨。
到了山腳下。
「阮大夫去縣衙,不如便坐...」崔煊的話還未說完,外頭已經響起一個男聲,「阮阮!」
阮慕的眼眸亮了亮,沒注意到崔煊開口,直接下車,「你怎來了?」
外頭的人是李昉,竟親自來這裡等她,
「我都等你許久,怎去了那麼長時間?」
話剛說完,便看見了下車的崔煊,李昉的表情瞬間凝固,「崔...崔大人。」
阮慕解釋,「崔大人也是恰好看望恩師,便剛好同行。」
李昉立刻行禮,「多謝崔大人照顧她,沒有給崔大人添麻煩吧?實在是麻煩崔大人了。」
「哪裡便需要你來感謝了。」阮慕說。
李昉面對阮慕,便要自在許多,「我本是要陪你去了,實在是臨時有急事,我那個老爹,算了,總之,對不住,所以才叨擾了崔大人。」
阮慕無奈,「哪裡需要你送,你自是忙自己的事情。」
「說是不生氣,瞧瞧你的話,便是生氣了。」
阮慕真的笑了,「好罷,我生氣了,你趕緊走。」
「那我更不能走。」生氣了得哄才是。
兩人熟稔交談,她連說話都活潑許多,不似同他在一起時的拘謹,更不像從前在京城時的孤僻無趣,原來,這才是真實的她麼?
這般親昵,她喜歡的,莫非是這樣的男子麼?李昉感激他陪同,這話聽來實在刺耳,崔煊心口倏地有一絲堵。
李昉突然意識到崔煊還在,便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正色,「叫崔大人見笑了,阮阮她,性子畢竟活潑,希望沒有擾了大人。」
崔煊看向阮慕,只看到她無奈地一笑。
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秒,片刻才道,
「並未。」
「多謝大人寬宏。」
「是阮大夫幫助本官良多。」崔煊說。
阮慕福了福身,「這是我該做的。」
片刻,無人說話,再說下去,氣氛只會更加客氣和疏離。
「那...我們便先走了,不再叨擾崔大人。」阮慕說。
崔煊點點頭。
李昉似乎鬆了一大口氣,拉拉阮慕的衣角。
崔煊看著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還能聽到兩人隱約傳來的對話。
「蛇?毒蟲?我去了便也可幫你捉的?」
「當真?」
崔煊便看見男子發誓的模樣,而後女子將那背簍拿過來作勢要打開,男子被嚇得連退兩步。
阮慕被逗笑得花枝亂顫。
「我錯了,阮阮你別嚇我。」
「都說了,我自己可以,你去了,怕是比現在更怕。」
「你怎就不怕這些東西呢?」
阮慕莞爾,「這是藥啊。」
「好吧,日後再要捉,我也是要去的,多幾次,我必定就不怕了,晚上有荷花燈,你定是要去的吧?我都占了個極好的位置。」
「多謝你...」
「我便知道你喜歡...」
後頭的聲音越發小,崔煊便再聽不見,他看著兩人上了馬車,這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