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又不是種莊稼的,我苦啊,沒有地,當佃農人家也嫌棄我們不是本地人,所以是打獵,采草藥為生的,沒繭子很正常。」
阮慕笑笑,隨手拿起旁邊的藥草,「既然如此,這是什麼?」
那婦人囁嚅起來,半天也說不出口,然後理直氣壯,「我...我又不是大夫,怎麼可能什麼草藥都認識。」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直接指出來,「可拉倒吧,這是通天草,附近山頭這草是最多的,你若是采草藥,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東西。」
婦人臉色僵硬。
「你說你大字不識一個,可方才控訴的時候,罪魁禍首,以次充好這樣讀書人采知道的話,你卻脫口而出,教你的人是讀書人吧?」
方才婦人可是用了許多次,周圍的人都記得,被阮慕一說,突然也發覺十分不對勁。
「不是...不是讀書...」她話沒說完就意識到這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漂亮女子又給她挖坑,可已經來不及,她急忙找補,「沒有人教我,沒有,是我自己的主意,是你,就是你...」
可被阮慕接二連三地指出了她好些錯漏,周圍人的天平已經發生了傾斜。
即便婦人如何辱罵和控訴,也只換來周圍人淡淡的聲音,「你先把剛剛問你的話說清楚吧。」
那婦人被懟了幾次,直接差點氣死。
也怪找她的人,看重的就是她不講道理不怕事能演戲的性子,卻沒有想到阮慕觀察細微至此,竟這樣難對付,叫她慘遭滑鐵盧。
婦人被連番追問後,人也火了,她可是還帶了人來呢,她怕什麼!
婦人大手一揮,「哼,你們這些人,都是和她一夥的,我報官,我要報官,你害死我男人,還讓這些人打我,哎喲,打人啦。」
婦人一邊說,一邊示意帶來的幾個壯漢直接衝過去動手,她也朝著阮慕沖了過去。
現場立刻混亂一片。
「師傅!」小丫頭看到婦人要攻擊後,立刻驚叫出聲,過來衝過來保護阮慕。
那婦人力氣不小,直接衝過來,要去抓阮慕,在她好不容易側身避過幾次後,婦人發了狂,眼睛發紅,怒吼一聲,直接用盡力氣朝著阮慕撲了過來。
阮慕站出來,是因為對方的說辭實在漏洞非常,可以直接反駁,而且外頭的人多,卻沒有想到在這樣情況下,對方竟然敢直接動手。
她才剛剛避過身側的男人,腳下還沒有站穩,對面的婦人就已經十分迅猛地撞了過來。
「休矣。」阮慕的腦中冒出這兩個字。
幾乎是自我保護般地閉上眼睛,雙手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腦袋。
千鈞一髮之際。。
想像中猛烈的撞擊沒有發生,而她卻被似乎被攬住,輕輕轉了幾步,後背靠上一個堅硬的胸膛,鼻尖是淡淡的熟悉又似乎極其陌生的淡淡茶味。
「啊!」在婦人的驚叫聲中,阮慕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男人雕刻般利落流暢的下頜線,雙肩上,他的禁錮安穩又小心翼翼。
「何人在此鬧事?」後背傳來微微胸腔震動,崔煊的聲音如雷貫耳,充滿威嚴,叫周圍的人都慢慢停了下來。
那婦人在用自己攻擊時,卻被崔煊將阮慕帶開,所以反而整個人重重跌在地上,好不狼狽。
此刻看到阮慕毫髮無損,自己卻這個樣子,氣得火冒三丈,「好啊,都說你這個阮大夫潔身自好,我看未必,前有李總督的公子圍著打轉,現在又來了一個男人...」
「住口。」崔煊怒斥。
「我要報官,你打我,我身上的傷就是證據,他們..」她指著那幾個壯漢,「都是證人。」
婦人有信心,背後的人能叫其他的人開不了口。
「你就等著吧。」想起她自己剛剛的狼狽,婦人又意識壯漢,「給我打。」
崔煊察覺手下的人微微動了動,輕輕放開,往前一步,將人護在身後,然後才開口,
「報官?」
「對,你怕了吧。」
崔煊點點頭,那婦人得意極了,「在場的人,誰敢多說一句,我都是不會放過的,我男人死了,你們卻護著這個女人...」
「好,你是要狀告本官?還當著本官的面威脅在場的證人,當著本官的面要動手,本官方才已在那邊瞧得分明,是你們幾個人先動的手,現在便是當面賊喊捉賊,罪加一等,若敢毆打朝廷命官,可直接下獄。」
崔煊的話一句比一句嚴厲,只是其中的某些是他隨口說的。
他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片混亂的場景,不過,無需他親眼看見,簡單推測一番便可得知,而在他這樣說後,對方沒有反駁,就更加證明了猜測為實。
婦人立刻被震住,有些驚疑不定,「你...你是官?」
幾個人互相對視,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